上午九点四十分。
天城第一人民医院就诊室内,邵振眉心微皱,对面坐着一位发梢银丝斑斑的白大褂医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眼镜框,手里拿着一份病历本和检查报告反复的思阅着,他就是赫赫有名的精神之父孟陀;孟陀是这所医院的副院长,曾受邀担任国际医学科学院的副院长,后因淡薄名利选择婉拒。
孟陀一生致力于精神科的研究,在精神科这一领域早已闻名中外,其医术的造诣在业界更是无人不知,脾气怪异,从来不轻易为人就诊。膝下收留的五个弟子受到孟老的精心培育,在医术方面也也是不俗之辈。
孟老与邵振乃忘年之交,私交密切,所以当邵振来医院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来看望孟老,从来没人怀疑过邵振是来看病。
孟老看了一会,终于深叹了口气,道:“邵振,因为你右脑曾经受过严重的创伤,虽然治愈康复,但却遗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加上你长期从事太多高强度的工作,用脑过度,如果再不调整好好休养下身体,恐怕......”
“孟叔,不妨直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邵振强挤了个笑容说道。
孟老放下病历和检查报告,略略的看了看邵振,谆谆告诫道:“这些年你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心里的仇恨太深了,这样下去恐怕只会毁了你啊!”
邵振:“孟叔,您知道么?每当我睡觉的时候,一闭上双眼,就会看到全村一张张无辜狰狞的脸仿佛在对我说,他们死得好无辜好冤枉,我追查了这么多年,不管幕后凶手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也是我唯一能给家人的交待。”
“可是,你真以为你能找到他们吗?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孟老说完,愣了一下,面沉似水。
邵振抿了抿嘴,凝起目光言语坚定的回道:“您不用劝我了,如果您是我,我相信您一定也会像我一样的,我欠自己的良心一个交待。”
孟老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轻轻合上病历,递给邵振,说道:“也许吧,如果没有开始,又怎会面对这么多的选择;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跟自己过不去,你现在的情况还需要观察段时间,身体重要,我不希望你再有什么意外,回去吧!”
邵振踏出医院的大门,看着路上行人匆忙的脚步,不觉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丝悲凉,心里默念叨:“七年,我都沉默了七年了,不是吗?”在邵振正欲准备离开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邵振看了看屏幕,是陈昕霓的电话。
邵振僵硬的脸庞一下子浮现出了微笑,轻柔的问道:“喂,怎么了丫头?”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亲昵甜美的声音:“大叔,你在干嘛呀?”
邵振:“丫头,有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了?”
电话那边吱呜的说:“额额额......我......”
“什么时候我们的陈大小姐说话也会这般吞吞吐吐的了?”
“哎呀,才不是呢,那我说咯,嗯......我失业了,能到你那蹭饭不?”
邵振一听,突然眉头一紧,瞬间又疏散了开去,无奈的笑道:“这……好吧,喝粥行么?”
“那可以不放肉末么?我在减肥呢。”
邵振无奈的笑了笑:“呵呵,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安排时间去机场接你。”
“我好像已经到在机场了额,怎么办呢?”
邵振乍然一惊,愕然失声道:“什么?……又来这招。”
“人家来都来了。”
“ 好吧,你在那等着,我这就过来接你。”
邵振挂了电话,脸上布满了重重愁云,表情凝重,不由叹道:“昕霓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两个小时后,机场正门外,人流熙熙攘攘的穿梭在出租车簇拥的路口,邵振站在机场的大门前,往人流中小瞅了几眼不见昕霓的人影,正欲拨打电话间,俄然被一双手从背后蒙住双眼,一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秀手。
邵振突然笑了起来,道:“呵呵,丫头,知道是你,都玩了这么多年,还没玩够么?”
昕霓:“哎呀,大叔,又被你猜中了。”
邵振微微的笑了笑,心里惬意着:“丫头,你不知道的是,你身上的那种香,让人闻过后就一辈子不会忘。”
邵振回过头时昕霓已经收回了双手,陈昕霓撅着嘴巴,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柔水般看着邵振。
陈昕霓是那种全身散发着中国古典美韵的女孩,披一肩柔软顺滑的长发黑得耀眼,衬得细嫩的肌肤愈发白皙,双颊上洋溢着充满青春气息的红润光泽,修长的美腿被雪白色的短牛仔收敛映衬得恰到好处,秀色可餐。
不知为什么的邵振突然感觉这环境好生不自然,瞥眼看了下昕霓手里提的行李箱,急忙一手接过问:“你前段时间打电话来不是说毕业先在那边找找工作么?怎么就跑这来了?”
昕霓:“也不是啦,你也知道现在恐怖分子到处行凶作恶的,总感觉身边有个警察大叔照顾比较安全嘛。”
“什么都有您说的,以后呢,你就是社会人了,工作可以慢慢找,关键是要自己喜欢最重要。”
昕霓:“嗯嗯,我知道了,大叔。”
邵振愣视了一眼昕霓:“丫头,叫了这么多年的大叔你不累啊?”
昕霓不假思索的蹙了下眉,道:“嘿嘿,我不管,我叫都叫了,这是我的专利,不许谁跟我抢;还有,人家韩国的女孩子叫大帅哥都是这么叫的呢,不然,你说说看,我怎么叫你?”
邵振一听,皱了皱眉头,最后无可奈何的笑道:“是喽是喽,就你最有理,赶快上车吧,今晚请你去吃好吃的。”
昕霓:“真的?那我要吃贵州菜。”
“你没听过有句话这么说的么?......怎么说的去了?......哦,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辣不怕,贵州人怕不辣,你就不怕上火长痘痘?”
昕霓撅了撅嘴,回道:“才不怕,又不愁没人要。”邵振终于没能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像昕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追求发人排队都不知道排到哪去了,怎么可能会愁没人要呢。
晚上十点零八分。
紫东西苑的别墅区虽然没有富恒别墅那么奢侈,但却别有一番风味,显得格外清新、自然,让人一不小心就回归到了自然中去,邵振就住在这里,独栋别墅,两层,尖顶,红墙白瓦。
邵振的屋子虽然不太凌乱但还是显得有几分牵强。
沙发前茶几上堆积的报纸好像被忽略了好几天的样子,错层乱叠的躺在那里。大厅一侧的窗帘懒散的跌落一地,浴室生活用品乱七八糟的将就摆放着。唯独书房被各种整整齐齐书籍装饰得犹如一个小型图书馆,三面书架环壁而置,正对着房门不远的地方安放着一张电脑书桌,各种资料挤满了整个桌面,但都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把转椅歪歪斜斜的甩开面向过道。
邵振将昕霓的行李箱拎进一间闲置的客房,回头对进门来还没缓过气来的昕霓说道:“这个房间平时也就你来的时候住,一直给你留着,现在正好用上了,以后就将就着住吧。你知道的,我平时又没什么时间,人又懒,不是什么家居好男人,你来得太匆忙我想打理下都没能来得及,就委屈下吧。”
昕霓:“没事没事,总比流落街头好,那等下咋们来次大扫除吧,怎么样?不过抵房租哦!”邵振做了个手势:
“呵呵,OK。”
昕霓:“哎,本来人家是打算来这磳饭吃的呢,没想到变成了做苦力的了。”
邵振只作隐隐苦笑,突然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邵振接起电话说道:“大伟,怎么了?”
大伟:“老大,不好了,出大事了。”
邵振镇静的问道:“说。”
大伟:“富恒别墅区内发生一起枪击事件,两人当场死亡。”
“凶手呢?死者确定身份了吗?”
“凶手已经逃离现场,死者是霍华强与川冬国的妻子。”
“什么?霍华强?川东国的妻子?”邵振眼睛瞪得溜圆,用近乎怒吼般的声音喝问道。
“嗯,没错,我们已经确认了,凶手杀人后火速逃离现场,川家其他所有人都集体失去联系,现在不知去向,因为案情重大,老大您还是亲自过来看下现场吧。”电话那头大伟用惶恐的语气回道。
“好,叫兄弟们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挂掉电话后,邵振眉宇紧蹙,满脸忧忡,等回神过来时,豁然间注意到昕霓一双秋水剪瞳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看似被刚才邵振突变的脸色给吓着了。
不等邵振开口,昕霓就已经抢先说道:“好了,大叔,你去忙您的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我等你回来。”
邵振那双始终深邃不测的眼睛,失望中隐隐约约透视着一丝丝歉意,走近昕霓抚拍了下她的肩膀,便转身匆忙的离开了。
2个小时前。
富恒别墅区外的车道上,一辆劳斯莱斯的副驾上坐着一个容光焕发的男人,一口叼着CIGARTP,显得十分悠闲,闭着双眼靠在背椅上,车里播放着国际频道News的速递讯广播。
News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也是信息流最大的全球广播频道,能在第一时间收集全球最新重大新闻然后分拨到全球各地,而且敢于创新的采用千人千闻模式,也就是对全球的最新新闻进行采集梳理后,统一时间将一千多条简讯随机随地差异化分拨到世界各大城市传播,也就是说在北京、伦敦、纽约、巴黎、圣彼得堡等地方收听到的新闻都是来自全世界的最新新闻,但内容却全然不一样。比如英格兰的News播报的是哪个国家发生海啸,而天城全球速递讯正在播报的是来自伦敦的航班机因被强气流袭击被迫临时紧急降机。
车里正在开车的司机听了新闻,大吃一惊,急忙扭头对一旁的男人问道:“BOSS,川爷所在的航班被迫降落了,恐怕今晚是回不来了,我们还进去么?”
“去,当然得去,既然都到人家家门口了,怎么也得进去讨杯茶喝啊。”副驾上的男子没有睁开眼睛,仍是沉侵在在雪茄的味道里,醉在其中,脸上慢慢的露出了几分诡异的笑容,又被隐没在了雪茄的烟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