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吗?”
突然,极为诡异地,竹小溪的耳后悠悠地传来一声温柔尽致的问候。
竹小溪被背后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吓了个半死,急忙向前跳了一步,这才心慌慌地转身看向大榕树后边,一下就看到沈奕俊朗挺拔地立在榕树旁边,一张俊脸含着柔和的笑意。
“你神经病啊!”竹小溪一见是他,想都没想就朝他一句大骂。她刚才真是快要被吓出心脏病了!小脸都被吓得煞白煞白的,真以为是黑暗中冒出了什么诡异恐怖的东东。
“吓到了?”沈奕嘴角一笑,一个大步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蛋,伸出大手想要安抚一下她。
“别碰我。”竹小溪手一抬,格开他即将落在她脸上的大手,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清灵灵地盯着他,质问他:“为什么在我身后?是不是因为我挑破了你作伪证,存心报复我?”
沈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着她:“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你个提供虚假证言的伪君子!”
竹小溪冷冷地说完这两句,转身就走。她不想看见他,不想和他说话,管他是怎么出现在她背后,只要现在不侵扰她,她都可以不理睬。
“丫头!”
沈奕这一声温柔的呼唤传入她耳朵里,她的心不可控制地颤动了一下,往前走的脚步停滞了。曾经的曾经,她很不习惯他这样唤她,曾经,她讨厌他不这么唤她,现在,她厌恶他这样唤她。
她转过身,仰头与沈奕对视,一字一句地说:“请不要叫我丫头,我不是丫头,我有名有姓,我叫竹小溪,下次请记住,谢谢!”
她说完再次转身,一脸骨气地快步往大马路边上走去,剩下的路不能走着回去了,她得去打车,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让她讨厌得牙痒痒的人。
沈奕感到有些好笑,一年多了,还是这么孩子气啊,好吧,竹小溪就竹小溪。
“竹小溪,天很黑了,我送你回去。”他几个大步,不费一点力气就挡在了她身前,两只大手握住她纤瘦的小肩膀,“挟持”着她往他停在路边的车子上走去。
“沈奕!你,你给我放手!放手呀!”竹小溪猛地被沈奕架着肩膀,又惊又气,使劲地顿在原地,双手用力地掰着他的大手。可惜,没什么效果,所谓小胳膊拗不过大铁钳就是这个道理。
沈奕停住了架着她往前走的步子,立在原地,但手没有松开,只是目光爱怜地注视着身前小脸涨红大眼含怒的她。那副恨恨不乐的小模样,让他想起了两年前,他霸道强抱她时的情形,她也是这般气急败坏地恨不得要吃了他。呵,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沈奕,你敢不敢再无赖一些?放手!”竹小溪仰头恨恨地盯着他,再次使劲掰了一下他的大手。结果,一样,纹丝未动。
“不放。”
竹小溪猛吸了一口气,再次问他:“放不放?”
“不放。”沈奕笑了,这丫头有多大力气,他很清楚,只要他的蛮力一出,她是逃不出他手心的。
“很好……”
竹小溪“好”字还未说完,沈奕的脚背涌来一阵强烈的压迫痛感,他的手不由得一松,忙低头一看,一个深深的小鞋印刻在了他黑色鞋面上!这臭丫头,竟然狠踩了他一脚!
“混蛋!让你不放!哼!”竹小溪趁着沈奕松手之际,抓住时机,身子一下灵敏地从他大手里滑出来,立刻跳离他几步远,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吃痛不已的他。
“竹小溪!”
在沈奕还未来得及抓回她好好“修理”一顿时,她已经迅速地拦了一部出租车,飞速地钻了进去,车子也飞速地驶离了他的视线。
沈奕立在原地,低头看着右脚上那个深深的鞋印,痛感虽未消,但心中被她刺激起的那一瞬怒气已经完全消失。不自禁地,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呵,会生气,这就证明她心里还有他,若太温顺,她就是把他当成一般人了。
夜深,楠城洛溪社区,被高大榕树包围的一座独立双层塔式别墅,某房间里,灯光明亮。
“哟!哥,你被马踩啦?脚背上怎么有这一大块淤青的?”
温凌轩一走进沈奕房内,正要向他表哥八卦一下他今晚的猎艳硕果,突然瞥见他白白的右脚背上烙着一块浅青色的印子,不由得大声唏嘘起来。
沈奕把目光从手中的德国管理杂志移开,瞥了眼这个入驻他房子一个多月的风流表弟,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大腿:“你被驴踢啦?裤子上沾满唇印也敢回来?给我出去。”
“哈?有吗?”温凌轩一阵困窘,忙低头瞅瞅自己非主流的蓝白条纹七分裤,果然,一大排女人的唇印落在上面,鲜艳得堪比火焰玫瑰。他也不记得今晚,被多少个女人吻过了,五个,七个,十个,好像不止……
“还不出去吗?”沈奕放下杂志,看表弟的眼神有些冷冷的。
“好,现在就出去。哥,晚安。”温凌轩朝表哥识趣地一笑,立马闪出了他的房间。
不是因为沈奕厌恶他打扰他阅读的兴致,而是沈奕有“洁癖”,不管是精神上的,视觉上的,嗅觉上的还是触觉上的,他要是觉得脏,那些事物最好不要出现在他周围。否则,后果极其严重。温凌轩小时候没少因为触犯沈奕的禁忌,时常被他整得涕泪交横。为此,尽管沈奕只年长他一岁,但他对这位小姨家的表哥兼顶头Boss,还是又敬又怕……
次日上午,楠艺建筑设计公司,总裁办公室。
一身时尚简约OL装扮的安笛手捧一杯咖啡,轻轻地敲了敲的金属质感玻璃门,看了看设计独特装修简约的宽敞办公室,没有看到她想见的那个身影,温柔的语气试探性地问了句:“boss,你在吗?”
“有事?”
沈奕那张俊帅的脑袋突然从宽大办公桌下探了出来,一副被打扰的不悦神情对着玉立在门口的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