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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生死书 5. 荣军院穹顶之下

灵缇一把揪过我的耳朵:“要睡觉也得听我把任务讲完再睡!”

疼痛从我耳根传来,我却不敢大肆喧嚣,只好扭过头看着她。

“就在我们在希腊度假期间,我接到了来自巴黎一位朋友的委托,据他讲,几天前,拿破仑的坟墓被盗了……”

“盗墓?拿破仑??”我心里一个机灵,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我从没想过,这次的案子居然能够牵扯上这两个重量级字眼。

“你说的是哪个拿破仑?”

“废话,你认识几个拿破仑?拿破仑一世,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皇帝!”

“可是拿破仑不是死在圣赫勒拿岛了吗,你说的坟墓……”我问。

“笨蛋,拿破仑虽然死在了南大西洋中的那个小岛上,可后人还是把他的遗骨接回了法国,并安葬在巴黎著名的荣军院里,说是坟墓,但也并不是埋在土里,而是将棺椁安放在了荣军院教堂之下,可供游人参观凭吊……”

“荣军院?听起来好似医院的样子。我记得台湾有个‘荣民总医院’啊,是不是它开的分号?”

灵缇翻了我一眼:“一会儿下了飞机,赶紧给我去买本法国历史书好好看看,我的随从可不能这么丢人现眼……荣军院不是什么医院,不,至少现在不是。它的全称是‘巴黎伤残军人院’,乃是太阳王路易十四为了安置在战争中受伤的老兵而建的一座军人疗养院,它在历史上先后被当作过收容所,军营,还有修道院,现在,它是法国最有名的军事博物馆之一。所以你要是期待在那里能够邂逅几位穿着护士服的漂亮姐姐,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别开玩笑……”我慌忙道。我小时候,有一次生病发烧去医院打针,就有一位灵缇口中所说的“漂亮护士姐姐”由于过于紧张,用针扎进我臀部皮肤后,手一抖结果让针头折断在了我屁股里面,我还记得当时整个楼道里都能听到我杀猪般的惨叫声。从那以后我就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对一切医院以及护士恨不得退避三舍,唯恐再会出现什么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在这种情况之下,哪里还会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于是我立刻将话题拖回主题:“这样还能被盗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那可是博物馆哩,难道没人看见?”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再说,盗墓者盗走了什么东西呢?拿破仑下葬的时候,应该失势已久,想来不会有人在棺材里放什么值钱的东西,有那个手段去盗墓,还不如去偷卢浮宫来的实惠一点吧……”

“据说,失窃的是拿破仑生前所用的一件器物。外国人并没有陪葬物品的习惯,想来随葬物品不会很多,这件丢失的东西,我预感对拿破仑来说意义绝对非同一般,否则他的后人也不会将它放在棺材里,让它永远陪伴这位伟人。”灵缇转过头,看着窗外机翼下的云:“如果只是普通的物品,别人会想到委托我们么?只有到巴黎当地,见过当事人之后才能逐渐抽丝剥茧,理清头绪了……”

法国虽然也濒临地中海,但北部天气与南部天气截然不同,南部气候和希腊无甚两样,北部却经常会是阴天多雨,当飞机盘旋下降的时候,我见到机腹下已经聚集起了大片浓云,飞机在颠簸中穿越云层,我终于看到了来自一个陌生城市的灯光,那,就是巴黎吗?天没有完全黑,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飞机在湿漉漉的跑道上滑行了一段时间之后,稳稳停下,我松了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我看着灵缇,见到她正关切的看着我。

“怎么?”我问。

“不,没什么。萨摩,这几天以来,休息的怎样了?”她突然问。

“哦?还不错,疲劳感早就一扫而空,要不是当初你那飞行技术,我估计我还能更舒服一点……”我看着灵缇,发现她眼中没有丝毫调侃的意味。

“那就好,真正的冒险又要开始了,我希望你能够全力投入其中,记住,你只有相信自己强大,你才会真的强大……”

灵缇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大理石雕刻般线条感强烈的脸庞,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说,在希腊修养这么久,她竟是为了等待我调整到一个最好的状态?无怪乎等我自己说呆够了之时,我们便马上出发了……这让我从心里涌出一种莫名感动。

我点点头,想了想之后,用大拇指抹过鼻尖,乜斜着眼睛看着灵缇:“我萨摩,什么时候让别人失望过??”

“嚣张!”灵缇卷起手中杂志,挥在我的头上。笑闹间,我看了一眼舷窗外阴沉的天空,在心底说道:“巴黎,我来了!”

取行李出了机场,我还在考虑去乘坐那种交通工具进入巴黎市,灵缇却带着我直接来到一家AVIS租车行,办好手续租了一辆法国产的标志207小轿车,这车跟国内东风标致所产的207虽说是用了一个名字,然而却完全不是一码事,国产207只能算是上一代206的拉皮车型,是法国佬拿来糊弄国内消费者的“中国特色车”。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跟灵缇大声说:让我们把巴黎折腾个天翻地覆吧!然而这话我终究没说出口,因为我还是觉得,利欲熏心的只是无良企业和他们背后的政府力量,任何普通人,总归是善良的。

将我们简单的行李放入后备箱后,灵缇驾车驶上公路,巴黎道路建设的不错,车虽然多,但行车大多规规矩矩,因此交通也还算通畅。在夜色中,灵缇驾车一路往北,我心想她果然对这里熟悉得很,那路灯下的条条大路,对我来说如此陌生,她却算得上轻车熟路,窗外天色已暗,看不清什么景致,无聊的我不知不觉瞌睡起来……

车子停在街边,灵缇拍醒了仰倒在副驾驶座位上,张着嘴巴呼呼大睡的我:“喂!到中国了!”

“什么?这么快……”睡眼惺忪的我坐直了身体,看着街边景物,这是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道,两旁种着一种叫不上名来的树木,三月份而已,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了,路一侧临街分布着一排灰顶石头墙的5、6层洋楼,路对面是一栋有着弯曲墙壁的大楼,看上去,颇像图书馆或是博物馆之类的建筑,这当然不可能是中国。

我看看灵缇,又看了看车内仪表,见时间已到8点,便没好气的说道:“都这么晚了,还不赶紧找个旅店住下,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灵缇打开车门,站在车外,面向远方伸了个懒腰:“你自己看吧……”

我钻出车子,视野一下子开朗起来,我望向灵缇面对的方向,见大约500米开外的地方,黑色的夜空中傲然矗立一座灯火辉煌的巨塔,巨塔上分布着许多炫目的白色小灯,此刻开始不时闪烁,就像璀璨的星辰。

“埃菲尔铁塔!”我脱口而出。说真的,直到这之前,我还没有感到这个陌生的大都市与北京到底有什么不同,然而就从这一刻开始,我开始意识到,那个传说中的美丽而神秘的巴黎,不折不扣就在我的脚下。

身旁其他的路人也开始驻足观看,在一片赞叹声中,有人开始掏出手机或是照相机不停拍照。

“真美……”我忍不住由衷叹道。“埃菲尔近在咫尺,我们到哪儿了?”我问正在取出后备箱行李的灵缇。

灵缇把行李交给我,锁上汽车走到一旁洋楼的一扇大门前:“差不多两年没回来了,喔,一切都是老样子……花还养得不错。”她似乎是在说楼上窗台上摆的花朵。

我抬头看了一眼,心中莫名其妙:人家养花,关你什么事?

灵缇却又接着说:“吕贝克街40号。前面的建筑是夏悠宫,是一座大型博物馆。远处的黑大个,当然就是埃菲尔。整点会有彩灯闪烁,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失眠的时候你有的是时间去看。”

当我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大门。

“喂喂……”我吃惊的拦住她:“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等等……难怪你不着急找旅馆,难道说这大房子……”

我退了一步,深深抽了口凉气:紧靠埃菲尔铁塔,这得是多么好的地段,这里一套房产还不得价值千万?我听说国内有些贪官喜欢在国外购置房产用来洗钱,难道说灵缇这家伙竟然是个不成?考虑到她和那些官员的关系……

“你跟那些高干子弟……”我小心地问道。

“什么高干子弟?!你以为灵缇大人就这么一点追求吗?告诉你吧,就是因为有我的存在,小崽子们在国外才不敢太过嚣张,我灵缇可不爱惯着他们,遇妖降妖,遇魔伏魔!”

好一句降妖伏魔,这番话说的我简直忍不住想要鼓掌了,管它真的假的……“那怎么那些官员啦领导啦之类的人,对你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我不放心的又问。

灵缇鼻子里冷哼一声:“别看那些高官贵人当面装孙子,其实心里恨我恨得要死,因为我掌握着大量秘密,大量让他们与我不得不合作的秘密……”

噢,明白了,点到为止,涉及国家机密,我还是少知道点为妙吧……

大楼内部说不上豪华,但也装修的颇有品味,虽然灵缇说自己两年没来过了,可看起来,各处都一尘不染,联想到那些盛开的盆花,想必是一直有人照顾吧……

“打扫卫生的女工每隔三天来一次,你呢,就住在这间屋里吧。”灵缇带我到三楼一间临街的套房里,房间很大,客厅尽头就是落地窗,我哗的一声打开窗帘,窗外的博物馆和铁塔映入我眼帘,怪不得刚才她说,如果失眠了可以看个够呢……

当晚,我们到附近的餐馆里吃了饭,在那里我享受到了人生第一顿法国大餐,我知道,这么说可能让人感觉我很没出息,不过当烤小牛排、酸奶酪、鹅肝酱、焗蜗牛以及朗格多克红酒这些东西被我一股脑塞进肚子以后,我的确不怎么怀念北京的火锅了……

第二天清晨,我与灵缇在咖啡馆里吃了简单的早餐,便开始着手工作,我们驱车马不停蹄的赶往案件委托人的工作地点,车过了一座装饰有金色雕像的宽广大桥后,一大片开阔的草地进入了我的视野,尽头是一个有着金色圆顶的宫殿型建筑,灵缇告诉我,那便是著名的“巴黎荣军院”。我远远注视着它:曾经叱诧欧洲大陆的那个人,就在那里吗?拥有如此波澜壮阔人生的一个人,死后也不过是安详的躺在棺木中,那我们的一生究竟在追求些什么?

“到了。”灵缇打断了我的遐思。车停在了草地一侧的一座建筑旁,在建筑的门上,悬挂着法国的三色旗,以及一幅由两个字母P和一艘帆船组成的徽章,门口进进出出,大多是些表情冷漠身穿深蓝制服的人员,我仔细看着铭牌,由于法语英语很多词汇相通,我竟可以看个大概其,看起来,这里竟然是一座警察局。灵缇告诉我,这正是巴黎第7区警局所在地……(巴黎市共分有20个区,以数字编号,从1----20,荣军院正是位于巴黎7区管辖地段)。

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审视灵缇:“这回找咱们的,居然是警察?身为国家机器,难道还不能解决这样一个问题,非得要找你不可?”

灵缇耸耸肩膀:“谁叫他们自己笨的……警察也是人,而且是懒散胆小的法国人……我不是没跟法国警察打过交道。知道法国人自己怎么讽刺公务员吗?他们说,‘倘若一个人身无长技,什么都不会,脑子又不够灵光的话,就只能去当公务员了’……”

公务员,嘿嘿,到哪儿都是备受争议的人群啊……想到这里,我提问道:“那么这次,究竟谁是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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