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等人听到楼梯一阵乱响,上来一伙人。隔壁的众侍卫早已经散开围在房间门口。长孙冲等人推门出来,看见领头的是个一身短打扮的少年,长相倒是不错,身材也雄壮,可是眉宇间一片桀骜之意,看上去就是个不好说话的的主儿。
长孙冲分开侍卫上前抱拳道:“在下和友人在此用饭,阁下何人?竟然出言不逊!”
那少年还没有说话,身后一个瘦瘦少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侯公子说话。识相的快快滚蛋,否则定叫你皮开肉绽!”
长孙冲用眼光询问李恪,立刻摇摇头,显然也不认识这群人。长孙冲微笑道:“原来是猴子公子,不知是哪家大人府上的?”这猴子二字说的极快,身后李恪李治掩嘴窃笑。对面那瘦瘦少年听不清楚,只以为对方服软了,气焰更加嚣张:“这位是当朝大将军侯君集之子,当今太子内弟侯飞小侯爷。”
长孙冲故意叹口气向李恪问道:“表弟可听说过长安城中有个什么猴子少爷?”
李恪极为上道,挤眉弄眼贼笑道:“表哥学识渊博,应当知道这猴子只有山上才有,这长安城中怕是没有的。难道表哥看到了?在哪里?”说完虽然在东张西望,目光却总是在那侯飞脸上瞟来瞟去。李治在后面捧腹大笑。对面一伙人这次可是听了个真切。那侯飞一脸厉色,喝道:“兄弟们,上去赶人!有反抗的打!”
这边李恪闻言大怒,这些人气焰何其嚣张,动不动就喊杀喊打!李恪正要上前动手,楼下一个尖利的声音传上来:“小侯爷,叫你清个场子,怎么半天没反应,难道要奴家亲自来啊?”这声音尖利无比,不男不女,听上去很是怪异。侯飞脸上怒色一现,吸口气压下怒气,退在一边不再说话。
长孙冲和李恪对视一眼,很是奇怪,这侯飞等人气焰嚣张,不可一世,怎么听到楼下这人说话竟然不敢出声反驳,李恪也就不着急马上动手,静观其变。
正在疑惑,楼梯又一阵响,这次上来了四五个人,几个年轻公子和一个外族人紧跟在一名俊秀女子身后,毕恭毕敬。这女子杏眼桃腮,眉若春山,只是脸上粉黛太多,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
这女子上来后脸色傲慢,四下一扫,侯飞等人赶紧低下头去。身后一个少年赔笑道:“花舍人不要生气!待杜某和他们说说!”李恪低声对长孙冲介绍此人是故相国杜如晦之子杜荷,自己见过。为人阴险狡诈,桀骜不驯,没一点杜相当年的风采。担心被认出来,急忙躲在长孙冲身后,从怀里取出块丝巾,将脸蒙上。
那杜荷上前来,态度倨傲:“给你等十息时间,再不滚,万年县吃板子去!”
长孙冲微笑道:“不知这位花舍人是何方神圣?”
杜荷斥道:“你何等人物,竟然敢询问花舍人身份,找死不成?”
长孙冲忍住笑,恭恭敬敬地道:“在下见这位花舍人相貌秀丽脱俗,世上罕见,随口问问,这位公子勿怪!”李治在后面听了不解,这表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软弱,迈步要上去说话,被李恪一把拉住,示意看戏,就让长孙冲出面就是。
那花舍人听见长孙冲说他貌美,心中得意:“你这人到会说话!奴家就免了你的罪,也不怕告诉你,奴家乃是太子府舍人花称心,可记住了!”
长孙冲一惊,久闻太子有个娈童,叫做称心,素来得太子宠爱,太子府无人敢惹,难道就是此人?仔细一看,果然这花舍人还有喉结,心中明白,拉过李恪低语几句。李恪大怒,小小的娈童也敢耀武扬威,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冲上去一掌扇在称心脸上,立刻五个鲜红指印,接着飞起一脚踹在称心胸口,那称心哪里吃过这等亏,又羞又痛,气急败坏,眼珠子一白竟然昏了过去。
随行众人大惊,要是此人出了事,回去后太子势必严厉责罚。各自打个眼色,齐齐上前围住李恪殴打,李恪虽然武艺还不错,无奈双拳不敌四手,身上早着了几拳几脚,大怒骂道:“你等是死人啊!还不帮忙!”赵无敌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只是这楼梯处狭窄不堪,使不开手脚。
围攻李恪的几人被侍卫拦住,各自为战。李恪对那侯飞喊道:“有种的单挑!”
那侯飞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李恪也是一脚踢回去,两人同时抱着脚直跳,李恪先恢复过来,上去一拳打在侯飞肩上,侯飞大怒,跳起来一扑,用力一扭,两人同时倒地,在地上扭打不停,嘴里互相谩骂。其余众人也都是拳来脚往,乱七八糟打个不停。
长孙冲悄悄拉了李治,正要躲进屋子,被杜荷一眼看见,喊道:“那两个家伙站住!往哪里跑!”抄起一只凳子扔过来,眼看就要砸到身后的李治,长孙冲无奈之下转身用力将李治按在身下,凳子嘭的一声砸在长孙冲头上,立刻额上流下血来,一抹满脸都是。长孙冲大怒,不顾额头流血,身体孱弱,抄起凳子就冲上去。杜荷见长孙冲面目狰狞,流血不止,心中也有些害怕,赶紧向后就躲。
长孙冲绕着四楼回廊追了杜荷一圈,累得半死,眼看追不上,气急败坏之下用尽全力将凳子投掷出去,不料称心刚刚站起来,飞来的凳子咣当一下又砸在头上,称心闷哼一声,身子又软软的倒下。李治见了拍手称快,眼见杜荷又冲自己而来,吓得赶紧绕着回廊飞跑。
一时间四楼上鸡飞狗跳,混乱不堪。李恪和侯飞扭打之际渐渐接近楼梯口,两人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狼狈不堪。见到了楼梯口,两人心中都是大为惊慌,李恪喊道:“快放手!”
侯飞怒道:“你怎么不先放手!”纠缠之间,轰然一声,两人同时从楼梯上滚下去,一路磕磕碰碰滚到了一楼大厅,一楼看热闹的人大惊,赶紧散开。李恪侯飞晕晕乎乎不辨方向,又浑身疼痛,仍旧互相揪着对方头发,倒在地上喘气不已。
楼上的人都纷纷下来观看,楼上只有杜荷仍旧追着李治打,称心昏迷不醒,长孙冲坐在地上喘气。李治人小,跑了几圈气喘吁吁,高喊救命。长孙冲忍住额上疼痛,等到杜荷跑过来,全力一跃扑上去,将杜荷按翻在地,两人都没多少力气了,躺在地上喘气。李治坏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走过来,猛然从身后拿出一只不知哪找来的木棍,照着杜荷脑袋就是几下,杜荷张大嘴还不及求饶,已经被连续几棍子殴打的昏过去。
长孙冲张大嘴,这就是未来的天子?竟然亲手打昏一个人,还是已故丞相之子……不料李治又抄起木棍,对着昏迷的称心一阵乱打,原来李治也听到了称心是娈童之事,痛恨此人带坏大哥承乾,下手狠毒,那称心一会就被李治打得脸如猪头了。
李治出了口气,过来拿出块帕子,捂在长孙冲额头,眼睛里有些晶莹:“多谢表哥刚才奋不顾身,替我挡了那一下…….”
长孙冲笑道:“你我自家兄弟,何须如此!快快下去看看老三怎么样了!”
两人互相扶着慢慢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