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哈哈，哈哈哈……”孙妙心笑的越来越大声。
姨娘、丫头们，被她笑的心里直发毛。
同时，每个人看孙妙心，又带了些可怜的意味在里面。
在大家看来，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因为被陈老爷糟蹋而癫狂，这件事没跑了。
虽然众人知道，这样的命运可能很快就会轮到自己身上，但是终究大小姐当了先。
大家心中又多了丝侥幸。
大小姐貌美动人，陈老爷一下就看上她，那代表其他人安全的多。
尤其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这三个比较年长的姨娘看孙妙心这个样子，甚至心里有点幸灾乐祸。
作为孙府妾室，她们从来没有受到过当家主母的苛待，这对当妾室的来说，本应当是一件好事。
可是偏偏，夫人不给她们穿小鞋，大小姐却背地里不停给她们气受。
加上夫人只此一女，偏疼大小姐，也没人敢跟夫人告状，受大小姐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大小姐头一个遭了难，三个姨娘仿佛一下子就把这些年积攒的怨气给出了。
“大……小姐，事已至此，你要看开些才好？”六姨娘略带同情的道。
她是青楼出身，最是知道女子被迫是种什么滋味。
要不，她又怎么会如此费尽心机进孙府？
早知道命运如此辗转，她当初还不如就留在青楼。
即便痛苦的操着皮肉生意，最起码她还能在迎来送往中，慢慢攒钱赎身。
而成了孙家人，反而一道圣旨下来，她就要终身与人为奴，从此与自由无缘。
“看开些什么？”孙妙心收了笑，缓缓放下手里唯一的碗。
孙妙颜的不自量，实在是太好笑了。
“我什么事也没有，是你们想多了！”
孙妙心说的实话，但是孙家女眷们都不信。
她们只相信她们想相信的。
“对对，是我们想多了。”
六姨娘以为，孙妙心如此说，是不想继续提这个话题，就决定不再刺激她。
“大小姐，你是夫人的心头肉，只有你保重自己，夫人的病才能好的快。”
孙妙心看看进府时间最短，却最有人情味的六姨娘。
这个六姨娘，把什么谋划、算计都明明白白放在脸上，相比那些藏着九曲十八弯心肠的女人，倒叫人高看一眼。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她朝六姨娘点头。
其他四个姨娘面面相觑。
孙妙心越这样说，大家就越相信她和陈老爷已经有了什么。
三姨娘没女儿做主心骨，又见气氛不对，便不想在此耗费时间。
趁着大家不注意，她暗暗往后退几步，然后匆匆回了房间。
“你刚刚偷溜出去，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所以大小姐才如此和你针锋相对？”
进门，她就问坐在窗边的歪头看天的孙妙颜。
孙妙颜收回视线，回想在大厅看到的。
其实那些画面，说有什么也可以有什么，说没什么，也的确没什么。
正是因为她眼睛看到不足以证明二人关系，所以她才去孙妙心那里套话。
不到三两句就把孙妙心激的无能狂怒，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
见女儿不说话，只是沉默着，三姨娘急的不行。
“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个陈川糟蹋完大小姐，会不会再打你的主意？”
“他敢！”
本来还挺淡然的孙妙颜，突然站起来，并且捻动着脖颈上的葫芦玉坠。
坠子中空，里面被她塞了毒药进去。
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使人逐渐全身麻痹，直至冻住心脏而死。
“你放心好了，”孙妙颜道，“他敢打我的主意，我叫他没命享！”
“颜儿，你可别乱来……奴仆杀主，咱们也要赔命的！”三姨娘隐隐猜到女儿玉葫芦里有什么。
“杀了他，找个没人的地埋起来，只要一年不被发现是我干的就好。”
“颜儿？”三姨娘听着女儿面不改色的说着一个杀人的打算，直觉后脊发凉。
虽说女儿说的是为了自保迫不得已，可是她就是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大小姐，我们是来看夫人的，既然她还睡着，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西厢偏房，六姨娘眼尖，注意到三姨娘不在，她便也跟着离开。
她可没忘记之前大小姐的推测。
二小姐运筹帷幄，极有可能有后手，她可要好好盯着她们母女。
万一她们有了脱身之计，她也好早做计划。
于是她拉着五姨娘匆匆回了隔壁房间，然后静静盯着对门孙妙颜和三姨娘的动静。
“五姨娘，你说二小姐刚刚溜出去，是去了哪里？”
五姨娘摇摇头，“我不知，许是找地方出恭去了。”
“不对，”六姨娘摇摇头，“二小姐去的不是茅房的方向……”
五姨娘不懂她为什么不把心思放在夫人和大小姐身上，反而去关注三姨娘和二小姐。
孙家倒了，可柳家还没倒！
随着三姨娘、五姨娘和六姨娘先后离开，孙妙心眼前，便只剩二姨娘和四姨娘。
虽然她们不喜欢大小姐，但是却万分期待夫人能赶快醒过来。
四姨娘环视四周，“没想到这个房间这么破漏，我们东厢那房间还不错。”
“大小姐，不如把夫人挪到我们那里，让我们两个照顾夫人……”
“你们什么意思？”孙妙心眯了眼睛。
“大小姐，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想来……也需要休息，夫人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四姨娘说着，就和二姨娘上来扶人，竟然有些强行要把人带走的感觉。
“不必，”孙妙心一把推开她们，“我的母亲，我自己来照顾。”
“大小姐，你就别犟了，这种时候，正是咱们一家子守望相助的时候……”
孙妙心冷笑一声，“是相助我们母女，还是利用我们母女相助你们自己呢？”
四姨娘一愣，然后尴尬的道，“大小姐，你何出此言？”
孙妙心点破她的心思，“四姨娘你和其他姨娘不同，你出身官宦，只不过家道中落，被家人当成礼物送给父亲，以换取家族中兴。”
“你家族近些年有了些兴旺的迹象，加上二哥颇得父亲喜欢，所以这让你对我母亲正室的位置有了觊觎，是也不是？”
“大，大小姐，这种时候，你说这些前尘往事有什么意义？”
四姨娘敛下眉眼，语气沉重的道，“如今咱们都是别人家的奴仆，将军和你两个哥哥更是被流放，你竟然还有心思和在府中一样教训我们？”
“教训谈不上，不过是和你们说清楚而已，从前我不喜欢你们，即便沦落至此，也依然不喜欢你们。”
听孙妙心这话，一直沉默的二姨娘脸色苍白如纸。
“房间你们既然选定了，就好好占着。”
孙妙心道，“我母亲既不去你们房间，也不留在这里，我们这就收拾收拾去正房！”
“去……正房？”二姨娘惊讶的开口，“大小姐，你不和我们住后院了？”
“这房子漏风漏雨的，我们怎么住？”
孙妙心示意喜鹊去扶母亲。
她本来想等明日母亲醒了再搬去正房的，可现在看这些人不会让她们母女安生，索性她们现在就搬。
“大小姐，如果你去了正房主屋，那徐老爷他……他住哪里？”
半晌，二姨娘才问出这句话。
孙妙心道，“他啊？已经走了！”
“这样主屋空着也是空着，我和母亲过去住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