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鱼肚白,许诚站在王府大殿的中央,心中多少有些发毛。
这感觉有点像前世相亲!
因为周茗雪的十几个亲戚,此时正齐齐坐在许诚对面,仿佛看猴子一样看着他。
中山郡王周棋无疑是这些人中看许诚看的最认真的一个。
早些时候,许诚带着周茗雪走水路入了定州城的护城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回了王府。
众人震惊!
“小伙子,我想不通柴牧为何要牺牲自己,让你带着茗雪回来,恕我冒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柴牧看起来都比你稳妥。”周棋诚恳的说。
许诚就有些喜欢这个中年人,对方起码有武人的直率,不像那些士大夫一样指桑骂槐,说话费脑子。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帅吧。”许诚道。
嗯?
周棋被许诚的骚操作闪懵圈了。
这许诚这么自信的么?
因为帅?
老头思索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问道:“抛开这个,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什么目的啊!”许诚道。
“小子不诚实!”周棋面色一寒,斥道。
“我的天,我真没什么目的啊!”许诚也很无辜。
他不就是想离周茗雪近一点,用自己的感知力来提升气运?
要是周茗雪不同意,他许诚也可以去扶老奶奶过桥,效果虽然没那么好,但也有效果不是。
所以这能算目的吗?
为什么他做好事还会被人骂呢?
为什么他想做个诚实的人,别人总逼着他说谎呢。
无语了都!
“没有目的,鬼才信你!”
这时,幕僚的冷哼让许诚就很难受。
卧槽?
许诚咽了咽口水,很想撸起袖子揍那人一顿,但看到对方足有十几人,他还是忍住了。
“好吧,那我说了啊,我就想多赚点钱,然后娶个媳妇,之后带着她找个山头隐居,生很多的孩子,我真的不想习武啊!”
许诚不装了。
他摊牌了!
他开口说出了穿越以来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周棋微微一笑,站在一旁的周茗雪也是微微一笑,看的许诚直起鸡皮疙瘩。
这父女俩什么意思?
“我说的都是实话,怎就没人相信我呢,太让人无语了都!”许诚心里很难受。
“这是我的理想啊,这俩人怎么就不信呢,老天呐,他们不是应该很佩服我才对,难道这个世界没有陶渊明吗?田园牧歌不知道吗!”
许诚很蛋疼啊。
千里迢迢把人家闺女送回去,居然还被人怀疑别有用心了。
“周老王爷,我确实有个目的,虽然没来得及立字据,但这次救你女儿的酬谢是二两银子,麻烦给一下,我家里还有事,拿了银子我就告辞了。”
许诚没办法,只好找了个不是目的的目的,不然对方不让他回六角观,这谁受得了。
二两银子?
许诚突如其来的操作把老爷子整不会了。
他也很难受,不知道话该怎么接?
老头一生光明磊落,从来不曾亏欠别人分毫,原本他想逼着对方说出自己的目的。
对方要什么他都给,付出代价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他想过许诚的各种目的。
钱?
名?
要庇佑?
无论许诚要啥,他都愿意给!
可对方要二两银子?
往小了说,这可不就是在敷衍他?
往大了说,这就是瞧不起郡王府,瞧不起他这位中山郡王!
这还得了?
于是郡王大人跟许诚较上劲儿了。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许诚见对方没有给银子的意思,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迈步就要离开!
而后两侧侍卫就按照王爷的要求把许诚拎回了原地……
“我日!“许诚抓狂了,“没有报酬也就算了,你还要讹我点钱?”
想到这里,许诚愤怒了,抬手赏了左右侍卫一人一拳,而这两个侍卫只是寻常外家武者,哪受得了许诚的老拳,于是二人直接就飞了出去。
“五品武者?”
周棋惊异的上下打量起许诚来,“你居然还是个内劲武者?”
自打许诚突破五阶后,许诚的颠诀便来到了一品巅峰的程度,其他武者很难在探查他的品阶。
所以周棋并未发现许诚的魂力波动,只将许诚当成寻常书生。
当他看到许诚动年纪轻轻便是五品内劲武者的时候,陡然便是一惊。
“老头,过分了啊,你虽是贵族,可想在我许诚这里碰瓷,你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许诚怒道。
“碰瓷?碰什么瓷?”周棋听的头都大了。
他就想和许诚两不相欠,怎就碰瓷了呢?
“我中山郡王什么稀罕物件没见过,我碰瓷你,图啥?”
许诚也不甘示弱,走到周棋对面,从怀中掏出土豆就在周棋的面前晃悠……
周棋本想一耳刮子扇过去,可看到许诚手里的东西,瞬间嘴都张的老大。
“球麦?”身为贵族的他,眼里自是不凡,急道:
“你,你,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
“管得着吗?“许诚拍了拍裤子,挂上一副既嫌弃又不想多呆的表情,就要离开。
周棋胸口剧烈起伏,脑袋眩晕,多少年了,他都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年轻人!
但想起对方如此年纪便突破了内劲五阶,手上又有球麦这种东西,不由得也是朝着一旁的周茗雪撇去。
“此子来历不凡,倒是配得上茗雪。”老头正想着,就发现傻站一旁的周茗雪忽然脸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嗯?
这是什么意思?
敢情郎有情妾有意,只有老夫是小丑?
周棋顿时有种养了多年的宝贝被猪拱了的感觉,而且看着周茗雪一步步的走到许诚那边,还伸手拽了拽许诚的衣角,俏眼含春。
他又有种猪拱完他的宝贝,顺便把他家的猪圈都改了姓的赶脚!
“许诚,你别这么粗鲁嘛,我知道你胸有锦绣,放浪形骸,可你今天能不能斯文点?”
许诚大脑直接死机了,他什么胸中有锦绣啊,他就是一个臭屌丝,不仅没有任何才华,还是个可耻的喜欢开盲盒的文抄公呢!
他就表现的和平时一样,怎么就放浪形骸了。
果然,文人的世界,多么龌龊的事情都能说的很好听。
许诚看着害羞的周茗雪,心中莫名悸动。
“这,这,这不就是纯欲界的天花板吗!”
“哎呀呀,将来一定要找机会教茗雪一套猫耳舞,那酸爽……”
许诚沦陷了,可日子还得过不是……
周茗雪毕竟可以帮他转运!
既然给他安排了台阶,他就得下,步态还要大气得体,符合老牌知识分子的高风亮节。
于是。
许诚哈哈大笑了几声,开口道: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一手鹧鸪天传出,艳惊四座。
现场寂静的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可清晰听见。
“这……”
“此子狂傲如斯。”
“几曾著眼看侯王,当真狂傲。”
“这词霸气凛然,对仗工整,不输当代词宗落玉恒!”
周茗雪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前几近癫狂的许诚,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楚。
“我是清都山水郎,原来他心中钟爱的是寄情山水,是诗和美酒,想来如此才华之人,定不愿长久留在我身边了。”
周茗雪默默的想着,心中就有些失望。
许诚面上微微抽搐,微笑道:“茗雪,你抓我的衣角我没意见,但你掐到我的腿上肉了。”
“哎呀,痛痛痛!
周茗雪俏脸已经由红转白,尴尬的缩回手去,捂着脸跑回了周棋身边。
原本周棋也是惊叹于许诚诗才的,甚至他觉得这么厉害的词不可能从许诚嘴里说出,很可能是落玉恒还未传到定州的新词。
可他毕竟没有证据,自持身份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这臭小子居然当着他调戏他的闺女!
郡王一怒,虽不及天子之怒,可……
周棋双手握紧,而后松开,再握紧,而后再松开,长长呼了一口气后,终于朝着许诚招了招手,
“小流氓,若是打你一顿,传出去人们会说我周棋刻薄寡恩,可我真的不怎么喜欢你。”
许诚闻言也朝着周棋招了招手,“巧了,我也不怎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