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
中年男人惊恐又心疼的声音突然响起,南烟艰难地抬起眼皮,见到一张熟悉的侧脸。
“沈叔叔。”
来人是母亲的初恋,也是目前上市公司盛世集团的董事长,沈国涛。
当年沈国涛因为事业出国深造,最终跟母亲阴差阳错的分开,两人一直都有遗憾。
如今母亲在医院续命,一直被沈国涛或多或少的照顾。
她想扯出一个笑容,让他不用担忧,却发不出除哽咽外的半点声音。
沈国涛倒吸一口凉气,想去扶她的手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对着伤痕累累的姑娘,竟然一时找不到一块可以下手的好皮肉。
“他怎么下得了手。”他咬紧了牙,声音中满是愤恨。
意在所指的对象大抵听到了动静,出现在楼梯拐角,惊讶地望着他。
“沈总?”
南正国只是震惊了一瞬,甚至顾不上纠结他怎么进的门,便立刻换上了讨好的笑容,朝他迎上去:“南烟摔着了不方便,我这就叫玥儿下来招待您。”
南正国有这样的反应不奇怪,就算他知道沈国涛是母亲初恋又怎样,实力财力都不如人,还不是要低声下气的讲话。
见状,南烟心中一片冰凉,险些笑出声。
“还真是个畜生。”
沈国涛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转而小心翼翼地把南烟从地上扶起来,低声安慰:“别怕,我带你走。”
“不行!”南正国脱口而出。
他厌恶地瞪了南烟一眼,皱紧了眉头,上前拦下沈国涛,“沈总,她就是摔了一跤,哪有那么娇气,不劳您了。”
“南先生,你今天敢拦我,就是跟沈家过不去”
沈国涛扶着南烟往外走,一边冷冷撂下话,“还有,我要收养南烟,希望你放弃抚养权和监护权。”
“你可以掂量掂量,你们南家经不经得起我一个喷嚏。”
这句威胁一出,南正国的脚步瞬间就顿住了。
他咬紧了牙根,怒视着两人的背影,一字一句说:“从此,南烟不再是我南家人!”
不再是,南家人。
沈国涛冷漠的转头,直直看向南正国:“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雨夜中冰冷没有人气的别墅,照亮了她煞白的脸。
南烟咬紧了牙根,喉咙里发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突然很想转过头质问这个血缘上的父亲,这个所谓的亲人。
他真的有一刻把她当成女儿看待过?
哪怕是块石头,二十余年也该生出感情了。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倾盆大雨里,她决然地在沈国涛的搀扶中,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这座曾经被称为家的别墅。
伤口在雨水的拍打下又一次裂开了,刺骨的痛意不断地袭击神经,她却满脸麻木,只知如一只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向前走。
妈妈。
她缓缓抬头,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看向漆黑一片的天际,意识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你不在后,我早就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