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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江湖半城歌 第一卷:羊皮卷 第四十八章 一发入魂

“姜竹沧……”

“好啦,好啦我的小姑奶奶。”他柔声安慰,“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是有点波折,是不是?”

看到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半城怎么能不心痛呢?她赶紧用力点点头,小声说:“你交待我的事情我都有办好,寄篱在礼乐府也很好……你是不是为了回去送书信,又被抓到了?”

姜竹沧顾左右而言他:“哟,二哥你还活着呢。”

薛彬彬笑骂道:“你个泼皮,也不问点好的。”

他们两个对话的这会儿功夫,半城失望地发现那粗重的锁链并不是她现在能掰得开的,她只得把眼泪擦一擦,拿来一张凳子来给姜竹沧垫在脚底下,让他能站得舒服些。

她把脑袋往他胸口蹭了蹭,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一去就是一个月……我都担心死你了……”

堂堂皇子被关在狭小的囚室里,吊着手臂一身伤痛,本是惨到哭都没处哭,他板着脸,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他抬起头,又低下头,身上像落了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抖动起来,他拼命想要挣脱开绳索抱她一下,可除了徒增疼痛以为毫无所获。他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连连用脏兮兮的脸去蹭她的头顶。他的声音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

“哎……小娘子……哎呀,哎……你——”

半城闷着问他:“你干什么扭来扭去,跟虫子似的?”

姜竹沧抓心挠肝:“是呗,就跟有虫子爬到我心里似的,这个痒得哟!”

半城环抱住他的腰,抬起头,看见他崩着火星子的热烈眼神。

半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人,吻我。”

预感成真!阿遇你到底给他讲过多少本奇怪的小说!

半城又羞又气,“咚”地一声敲在他的胸膛上,吼他道:“给我老实点!”

“噗……哈哈哈哈哈哈!”墙壁边上爆发出一串毫不做作的爽朗笑声,半城拧着眉毛转过去看,薛彬彬扶着墙笑成一条虾米。

那点儿粉红色冒着泡泡的情啊爱啊的氛围被彻底搅烂。

薛彬彬走过来,脸上还挂着未消散的笑意:“嬴王只说见了这房间的人就会知道来龙去脉,南王妃以为是她的干姐姐,没想到是你。说说怎么回事,他怎么才肯放你?”

姜竹沧叹了一口气,便把自己怎么机智地骗半城说自己要去龙冢,其实偷偷带了书信去桃花源,又是怎么被嬴王的人在桃花源山口外面拿下,又是怎么被人捆了挂起来鞭打一番都说了一遍。他其实也偷听到了寄篱和嬴王的对话,知道寄篱已经下定决心要搞死半城。但是他不忍心让半城再了解那么多血腥的东西,只说前几天听见寄篱要和嬴王联手,只是不知为何寄篱还在犹豫,因此书信暂时无恙。

半城道:“锦袖前辈呢?他没跟你一起?”

姜竹沧道:“他先回桃花源送信儿去了,这会儿就算回来了也不见得有时间跟咱们汇合。那翻高头的……很强,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半城知道他背后受了鞭刑,心疼得直流眼泪:“同为皇子,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姜竹沧冷哼一声:“我瞒了父皇私自出行,说落在他手上又有谁会信?再说,他背后有崔大人,崔大人背后崔相国,父皇对崔相国十分器重,现在我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薛彬彬插言道:“他对你用刑,可是为了让你不要再插手棠长公主的事?”

姜竹沧咧嘴一笑:“果然我二哥的脑子最好使——世上能跟我相比的,也就只有你了。今天多亏了你陪半城来,不然她怕是也要遭罪。”

半城没太听明白,连忙问:“怎么说?”

姜竹沧把脑袋一晃:“你一人无依无靠,只身进来,还不是他们怎么摆弄怎么是?二哥却有薛大将军做后台,再说,玩脑子,就算是嬴王也不是二哥的对手。”

半城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哦。”

姜竹沧见她神情不对,问她:“你怎么了?脑子进虫子了?正常点呗?”

她的眼角微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她看着门口的方向,攥紧了双拳。

“是不是只要我们松口,说放弃为女军正名,他就会放你回去?”

姜竹沧被她突然气场一米八的声音问得有点儿发怂:“呃,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不会松口……”

半城打断了他:“薛少爷,烦请你向外面喊一声,就说我们放弃了,请他来开门。”

薛彬彬闻言一愣:“南王妃,这是……”

半城又打断了他:“照我说的做!”

薛彬彬被吓得一缩脖,依言走到门口,用力晃了晃铁门,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虽然锁只是松松地挂上,但这么摇晃,很显然并不足以把锁挣断。一个小卒听见了,走上前来问:“南王妃有何吩咐?”

薛彬彬高声道:“请嬴王殿下放我们出去,我们愿意放弃棠长公主的事!”

与此同时,半城从姜竹沧破破烂烂的衣裳上扯下几段长长的、染了他血的布条,慢慢地缠在手上,把手指、手掌,还有手腕都包裹了好几层,那不紧不慢的样子,把吊着的姜竹沧看得心惊胆战,总觉得她一会儿会直接爬到他身上,突然爆出岩石一样的肌肉,徒手把绑着他的铁链子当纸条一样给扯碎了……

嬴王的声音出现在地牢门口,听语气竟有些惋惜:“南王妃竟如此感情用事,白白让本王空钦佩了一场。”

“是啊,我就是这么没骨气的人,看不得我们家王爷受苦。”她平静地说着,握了握拳,慢慢调整布条勒紧的地方,“我也想快点见到干姐姐,看看你把她养得胖点儿没有,她一向很清瘦的。”

嬴王笑道:“巧了,本王已邀了嬴王妃在旁,只等着为你们姐妹团聚制造机会。薛少爷虽是将门之后,在这件事情上可做不了主,还是要南王与南王妃亲口说一次,本王才能放心。”

“好啊。”半城答应着,缠好的拳头凌空一劈,发出一场清脆的啸声。

姜竹沧隐约知道她要干什么,刚刚冷却下去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

半城的目光正顺着绑他的那条又粗又长的铁锁链往上攀爬,爬到两边很高的墙角。锁链里带掺了一根粗糙的麻绳,更增大的摩擦力,让人难以挣脱。她又看回来,两条大铁链子纠缠在一起,中间被一把大锁锁住,麻绳也拧得很紧。

因为面见王爷不能带剑,所以薛彬彬的琢磨剑早在门口就被解下来了。

但半城怀中的断萼还在。

“方听雪!”姜竹沧高声喊了她的大名儿,把她的目光成功吸引过去。只见他双眼炯炯有神,用热切的目光盯紧她,又压低声音对她说——

“上吧,小娘子。”

无论你想做什么——上吧!

她回过头来,向他绽放了十五岁少女最美好的笑容。

被荨长公主称为“制造妖的失败品”的断萼,在硬度上要超越一般的铁器,这一点经常接触金属的半城是知道的。她用双手握紧了断萼的剑鞘,把剑尾对准了那道锁,一跃而起!

她在半空中延展身体,尽量后仰,腰腹处用力,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随着她身子向前折叠,断萼的剑尾也重重地砸上了那把铁锁!

“咔嚓滋——哗啷啷!”

断萼毫无损伤,锁头断作两截!

姜竹沧软倒下来,正好被余力未歇的半城扑倒,两人滚落在地,鼻尖碰着鼻尖,异口同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姜竹沧的背后受过伤,被半城一撞,现下后背着地,他嘴里说没事,额上已疼得冒出豆大的汗珠,反观半城也被震得双手酸麻,断萼都握不住飞弹到一边去,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姜竹沧的手臂早失去了知觉,没办法抬起来抱一抱她,只能强迫自己对她一笑:“继续。”

有他的鼓励,胡闹也是正当防卫。

半城支着身子坐起来,不等外面乱起来,双手握住两条锁链的末端,双臂一振,两条锁链就缠住了她细细瘦瘦的手腕,只听她大喝一声:“少爷闪开!”

双足蹬地,以腰为轴,她将用尽全身力量将锁链向后一振!只听哗啦啦刺耳的声音响起,在她的全力一击下,沉重的锁链被带动离开地面,抡成一道充满力量的圆弧!灰尘四暴,呼呼挂风,“砰”地一声,两条铁链划出的圆弧边线,连同其中塞着的那根柔韧的麻绳,一同击打在牢狱的大门上!

什么锁也比不上这“金刚芭比”的一击之力,牢门打开,嬴王府的府兵乱哄哄地围上来,被弹开的铁门撞出去了三四个!

这位十五岁的少女又像灵猫一样从铁门打开的缝隙钻出去,带起一片兵荒马乱!

“鬼啊!鬼啊!”

“保护嬴王!”

“妈呀!啊!”

“我的个老天爷!”

她像一条刚猛的铁棍,举起小拳头就往府兵的后脑和太阳穴上砸,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狭小的走廊里就倒下了七八名五大三粗的府兵,她徒手攀上高墙,一眼看到嬴王终于挂不住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冷汗直流。

她踩着一名歪倒府兵的肩膀,一个纵身跃过诸多府兵,对着那位假惺惺的嬴王的脸,举起沾满血的拳头——

“敢动我男人,姑奶奶今天打你个桃花朵朵开!”

“听雪不可!他是王爷!”嬴王妃从嬴王的背后闪到前面来,张开手臂阻挡在半城面前,睚眦欲裂。

半城不听她言,甚至不看她急切的面容,只扭着腰窜到嬴王妃与墙壁之间的缝隙,双脚在侧面墙壁上狠狠一蹬,肩膀撞到嬴王妃的腋下,一下子就把她撞到了一边,让嬴王彻底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的呼喊声淹没在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满脸杀气的半城已经挥着她的小拳头到了近前,一记超人拳,结结实实地击在他脸上!

砰!

嬴王应声倒地。

连续的击打,半城的小拳头早就吃不消了,这一拳又打在嬴王脑门上,她的手指头疼得都木了。半城扑到嬴王身上,跨过他的身体伏在他身上,左手摸到他的胸口处,慢慢往下数他的肋骨。

要跃过那些士兵的围追堵截来到嬴王面前,半城已经强弩之末。她摸到嬴王肋弓处的软骨,对这位不可一世的皇子说:“接下来一拳,我会打断你的肋条骨!”

说着,举起左拳,狠狠一砸!

“我的天呐……”跟出来的薛彬彬把双眼捂住,又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小声对扶着墙的姜竹沧说:“南王妃这么暴力,真难为你了。”

砸过一拳,半城的双手都失去知觉,蜷着不能再动了。她双手的布条上都是之前姜竹沧的血,现在那些血又带着她的凌厉狠意转移到嬴王的绫罗绸缎上,让他又气又痛,直接昏死过去。

嬴王妃早从地上站起来,扫视一周,对周围还醒着的士兵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手势。

她把手横在脖子前面,轻轻一划。

士兵面面相觑,无奈照做,全部自我了断。

浓郁的血腥味让半城的热血霎时间冷下来,嬴王妃慢慢向半城走过来,单手捏住她的肩膀,圆润的手指就像一把大钳子,把她攫住,让她无法动弹。

半城对上嬴王妃的眼眸。

这位桃花源曾经的明珠,此刻就像一只浑浊的鱼眼珠一样,抬起另一只手,冲着半城的脸就是一巴掌下去——

“哎,有话好说。”外表狼狈但声音沉着的姜竹沧慢慢跨过那些尸体,看也不看一眼,见嬴王妃怒气值up,才对挡住她的薛彬彬说:“二哥,这位好歹也是嬴王妃,不可不敬。”

薛彬彬却不先松手,而是对嬴王妃微笑着说:“嬴王倒下了,南王可还站着,您考虑好了再动手。”

封藏十年,当年意气风发的宝剑已生锈了,变得笨重,也变得脆弱。

嬴王妃终于流下眼泪来,颓然放过半城,对她说:“方听雪!他是王爷,你犯了大忌讳,任谁都不能再容你啊!”

半城低着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您觉得我错了吗?”

嬴王妃哭道:“你当然是错了,公然对王爷不敬,你当立刻自裁谢罪,你还站着做什么,快跪下,跪下……”

半城抬起头来,她的眼眶也红了:“姐姐,是嬴王把南王囚禁起来,我要救我的夫君,何错之有!我们要为女军正名,何错之有!”

薛彬彬本要上前去劝,却被姜竹沧一把拉住,他回头去看,只见姜竹沧直勾勾地盯着半城,听见“夫君”二字时,姜竹沧的眼睛明显刷地就是一亮。

嬴王妃恨铁不成钢地对半城哭道:“你已经把这么多人扯下水,还不够吗?这世上并不都是瞎子聋子,就因为你非要把这事翻出来,现在人人都以为棠长公主沽名钓誉狼子野心,桃花源被封任何人只得进不得出,朝野内外人心惶惶,已经有两位大人因为曾在前朝为棠长公主的事进言,官位被一撸到底,就连你自己现在也被人诟病,叫没良心,叫没规矩,这真的是你想要做的事吗?”

半城惊着了,她转头去看姜竹沧。

娘亲被诬陷,自己被人戳脊梁骨,半城索性把耳朵闭紧了不听不问,却没想到几十天的时间竟然已经发酵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她有点儿慌了。

姜竹沧来到半城身边,还举不起手,只把刚刚她掉的断萼还给她,又肩膀轻轻碰碰她,作为安慰。

他低下头,面对嬴王妃悲伤的脸,冷笑一声:“没错,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就算被构陷我们也不会怕。王妃嫂嫂,您已经没骨气了,难道连您妹妹的骨气,您也要剥夺吗?”

嬴王妃摇摇头,对姜竹沧说:“这不是骨气,这是犯上作乱。你们违背父兄,违背皇上,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三观不同,何必强求?

半城深吸了一口气,把眼角余泪擦干,对嬴王妃深鞠一躬:“没人会相信嬴王殿下囚禁弟弟,也没人会相信南王妃暴打嬴王,此事两清了,我们即刻要走,请嬴王妃不要阻拦。”

嬴王妃自知不是三人的对手,把脖子伸长了,轻轻说:“走吧。”

半城又说:“嬴王妃有什么话要带给凤君哥吗?”

嬴王妃眼眶红肿,她冷冷地瞪了姜竹沧一眼,低声道:“要他,杀了南王。”说完,又去看半城。

半城心中痛苦,却不便再与她理论,只得回身去扶姜竹沧。

三人出门,薛彬彬又央人拿来一套崭新的衣裳给姜竹沧换了,把染了血污泥土的衣服扔掉,才护送他们回去南王府。

坐在马车上,半城把缠在手上的布条一圈一圈解下来,女孩子本来白白嫩嫩现在变得青青紫紫,姜竹沧的手臂稍微能抬起来点,他就把半城的小手捧在自己手心里,问她:“疼吗?别骨折了。”

还没等半城回答,薛彬彬就在旁边轻咳一声,笑道:“你们小两口,可忘了还有我这外人在场?”

半城笑得脸红,直往姜竹沧的怀里一扎,却还不允许他环抱住自己,姜竹沧后背都是伤,在嬴王府来不及包扎,被她轻轻一撞,整个后背靠在座椅靠背上,疼得他表情扭曲,咝地一声,可还是笑得很开心。

薛彬彬在边上笑着看他们。

没想到这样一折腾,他们的感情倒是升温了。只是一想到这样的一对儿璧人儿马上就要分离,薛彬彬的心中免不了有些伤感。

薛彬彬笑道:“刚刚见南王妃冲出去,我吓得魂都要掉了,可怕您把嬴王一刀宰了,那我们都不要活了。”

姜竹沧冲他扬了扬眉毛:“我家小娘子又不是没脑子。”

卿卿我我的时间很快过去,热情消退,半城又开始担心起来:“刚才嬴王妃说桃花源被封了?”

姜竹沧说:“也没她说得那么严重,只是有些嬴王的人在那里截胡,距离被封还差得远。”

半城紧追不舍:“那她为什么那么说?”

姜竹沧笑道:“你看她的状态,除了嬴王的话,她还可能有什么渠道去获取信息吗?嬴王早存了心用她来对付你,当然会把事情说得重一点,只可惜他从头就打错了算盘。这事不提了,马上就是荨姑姑的寿辰,你把传世歌练得如何了?”

半城得意地笑:“当然练得很好。”

姜竹沧记得嬴王曾与寄篱商量过针对半城,特意追问了一句:“你跟寄篱一起练的?”

半城想,姜竹沧与薛彬彬都不是外人,便把自己在梦中见到早已仙逝的巫族大祭司的事情说了。薛彬彬闻言愁眉不展,姜竹沧闻言大惊失色,二人却心照不宣,只说此事神异,绝口不提这可能是巫族的神明显圣。

姜竹沧回府后把伤口上药包扎,又盯着半城在手上涂了药,才勉强休息。

为了照顾姜竹沧,半城只得又在碧蚁楼陪了一天,等到晚间时分,姜竹沧缓过乏来,将左右屏退,央她将传世歌跳给他看。半城当他是监督自己,照做。却见姜竹沧神情悲喜不定,强打精神对她说:“荨姑姑定然喜欢。”

南王府一夜再无闲话。

嬴王府却是一夜无眠。

任何男人都不会容许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人瞧了去。

所以那些亲眼见到嬴王被半城暴打的士兵当场被下令封口,嬴王妃秘密叫来医者探看,伤口在内不在外,半城憋着劲,说打断肋骨,就打断肋骨,一点儿都没含糊,医者跟着折腾了一晚上,等到天边大亮,嬴王才徐徐转醒。

嬴王妃衣不解带侍奉了一个晚上,等到清早已是憔悴不堪。

“王爷……是臣妾无能……”

嬴王心中本就堵,见嬴王妃眼圈都黑了,发鬓也微微散乱,心中更是不快。可他没有对嬴王妃发火,而是缓缓吐出一口气,握住了嬴王妃的手。

嬴王道:“没关系,这一对儿乱臣贼子,本王很快就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嬴王妃说:“臣妾担心王爷,若是南王妃她……”她紧张地四下看看,确认周围并无旁人,才放心说:“若她……那臣妾……好在她念及王爷的威严,还请殿下从轻发落于她。”

嬴王慢慢摇了摇头,温和地说:“若她真要置本王一死,本王倒不怕她了。”

嬴王妃道:“臣妾……听不懂。”

嬴王说:“你不必听懂,她想让本王恐惧,是她成功了,但只要她一死,再大的恐惧也不会让本王折服——你的这位干妹妹必死无疑,王妃,你要接受这一点才行。”

嬴王妃的身体微微颤抖,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请王爷宽恕她——”

嬴王盯着她的眼睛,温和的眼光就像在注视自己最最亲密的恋人和伙伴:“本王也有一事想要问一问王妃,如果被囚禁的人是本王,王妃可愿意置生死于度外,像南王妃一样横冲直撞去救本王?”

嬴王妃赶忙跪下去,虔诚地叩头:“请王爷饶恕臣妾,臣妾不会。”

“哦?”微冷的语气。

嬴王妃红着眼眶,真诚地说:“王爷终有一日会继承大统,王爷尊贵之身,永远不会有身陷囹圄的一天。”

“呼……”嬴王没有对这个答案表达自己的态度,只是放松身体,又说:“马上就是荨姑姑的寿辰了,我的伤没那么重,你去看看礼单上的东西是否已准备妥当。”

“是,臣妾这就前去,请王爷好生安歇。”

嬴王妃退出寝宫,嬴王才又叹了一口气。

想到那个能在牢笼之内把锁砸开,只为了给夫君报仇的小姑娘,有那么一瞬间,嬴王突然有点儿羡慕自己那个废物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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