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大学教师,高旗的心胸狭窄鼠肚鸡肠简直让陆灵均大开眼界!果然唯小人与书生难缠也,高旗两个都占上了,跟他斗智斗勇就等于火星撞地球。
知道自己“误服毒药”后陆灵均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哪也不敢去,去校门口胡乱买了些自认为有用的急救药,乖乖回宿舍。
宿舍里除了张晓骄其他人都在打牌——几个人在他床前摆了张折叠桌,大呼小叫的坐他床上玩的正欢呢!完全没意识到正主就在门口瞅着这乌烟瘴气的几个人。
陆灵均每天被高旗惹的一肚子窝火全靠晚上躺在这张床上化解,现在这帮人不但大肆坐在他新换的床单上,还摆了一堆零食在旁边,尤其看到樊凡还把脚搭在他床沿抠脚丫子,这他可忍不了!加上高旗的账,新仇旧恨一块儿算!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陆灵均大步流星冲进宿舍,指着他们几个:“谁允许你们在我床上打牌了?真是狗胆包天!”
樊凡一看是小均回来了,眉开眼笑道:“赶紧的哥们儿,就差你来顶替艾力了,哎哟这傻子笨的那叫一个如假包换,跟他打对家我得把这个月的饭钱都贡献给秦宽和大治!”
陆灵均哪有心情跟他打牌,三下五除二把人从床上拉开,嘴里叨叨着:“起开起开!好歹是在我的床上玩,你们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那以前不也老在你床上玩么,怎么今天……”樊凡没明白怎么回事。
“今天就是不行,赶紧让开别影响老子睡觉!”陆灵均大声呵斥。
到现在四个人才发现这小子有点不对,一脸阴翦,手上还提着一袋药。
“均儿,你身体不舒服?”虽然他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但秦宽为了表示关心还是慰问了一下。
陆灵均白着脸:“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病就病,没病就没病,很直观的反映,哪有什么也许会也许不会?
“没听明白。”秦宽茫然。
陆灵均一字一句的说:“现在,你们四个,马上离开我的床!别耽误老主宗睡觉!”
几个人神骇的端详了他几秒,然后收拾东西迅速撤离,心里都在纳闷今晚又是谁闲着没事点了这颗小炮仗?
这一晚上陆灵均就像等待宣布死刑似的一直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在密切留意自己的腹腔活动,一旦有所动静他就翻滚下床——没办法,他们宿舍距离卫生间足有一分多钟路程,他又不好意思端个痰盂搁床下,只能随时处于备战状态。
妈妈的……高旗你这老东西挺厉害啊,竟然学会请君入瓮了?先放松我的警惕,借口什么“赏罚分明”骗我去赴约,然后又假装欣赏我的电影(人家有吗?)以此让我卸下防备开始大吃大喝,末了看我吃的差不多了你终于露出你狼外婆的猥琐嘴脸……
该死!陆灵均恨得一拳头砸床上,兵不厌诈,明知道高旗是个小人,竟然屡次三番让他奸计得逞,大意啊……老家伙,每一笔账我都给你记着呢,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跟你拉清单!
陆灵均手里抱着那堆药,脑子里一边咒骂高旗,一边想着八杆子打不着边的屁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以为会发生的事一夜都没发生,当他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照样精神抖擞并且身理机能正常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貌似有点不对劲。
好像……昨天是他亲眼看着服务员上菜的,而且高旗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饭桌,他上哪儿下药去?关键他吃的菜高旗好像也吃了……
嘿!搞了半天他遛三青子呢?!
今天早上高旗本来没有课,准备在家完成工作,但八点不到学院的蒋院长就给他打电话了,老人家已经在办公室,就等他来。
蒋麒白院长是高旗非常敬重的前辈,一生为师洁身自好,当人背面都是一派正气,对学术的研究也是尽心尽力、一丝不苟,他带出来的学生散布世界各地,都在为戏剧表演事业做着水滴石穿的贡献。老人家如今六十五,退休后又被学校返聘回校继续担任表演学院院长,是个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敲敲门,然后轻轻推开,一个头发稀白但精神抖擞的老年人坐在面朝阳光的木椅上,躬腰泡茶。
“蒋老师。”之所以现在高旗没有称其为“院长”,仅是因为蒋麒白是一手带过他的老师,没错,蒋麒白教授的最后一届学生,就是高旗。
老人家慢慢回过身,看见一个精神小伙站在门边,笑道:“进来,陪我喝两盅。”
高旗开着玩笑走过去:“什么毛病啊您,大清早的就嚷嚷着要喝酒?”
蒋麒白举起手里的小茶盅:“我说的是这个。”
高旗给了他一个“就你调皮”的眼神,坐在沙发上,喝了口烫茶:“呵,什么茶这么滑口?”
“月光白,云南朋友给带来的,零七年的生茶。”老头可得意了。
“口感细滑,真不错。”高旗说着又品了一口。
俩人就地起字,一言一语的聊起祖国的茶文化,从江浙的西湖龙井到闽南的铁观音,再到云南的普洱,一说起来就畅快肆意没完没了。
当然,高旗知道蒋老师大清早喊他来办公室肯定不只是品茶那么简单。
“老师,您今天打算跟我探讨一下人性的哪一面?”他佯装好奇。
蒋麒白一愣,随后拧着眼角皱纹笑起来:“怎么,现在你已经忙到陪我这个老头子唠两句都嫌浪费时间了?”
“怎么可能?我是怕咱俩举杯言欢兴致来了停都停不住,”高旗脸上的谦恭的神色让人很放松:“关键这段时间我在忙什么事您又不是不清楚,下星期就开始对外交流,演讲的事我得认真对待,不能有瑕疵,所以我想多点时间准备完善。”
蒋麒白赞同的点点头:“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
高旗面色平静,等待老师发话。
“学校里昨天给我表态了,”蒋麒白捋了一把眼前的白发:“如果这次外校交流演讲你表现不错,学校就把副教授的名额给你。”
这句话从蒋麒白口中听到比司马寒华讲出口有分量且庄重多了,高旗的士气一下就提上来,脸上溢出惊喜的笑:“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尽己所能,做到最好,决不让您失望!”
蒋麒白拍拍他:“你从读书时候起,就没让我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