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弱虎遗孤

灵婴出生三月，终有名号，半仙半魔十二怪，各行其是，各修其道。

巨灵洞内，一人一虎，每日靠母虎之乳，竟也长得快，虞欢是白里透红，幼虎则虎威初现，只可怜那母虎已骨廋如柴。

“老太婆，你说我们寻得这灵婴，是福是祸？”

独腿怪坐在一张躺椅之上，半闭半睁着眼，悠悠的问着一旁看护的独臂婆婆。

“一切皆由天意，你又何必去想！”

独臂婆婆一脸无奈的回道，看着虞欢和小白虎皆睡得熟实，而母虎独自出洞，只见那母虎形影单薄，已无初见之时半分威风。

“不错，这一切似已注定，想那半仙半魔村，来来往往几百人，不想等了三百年，圣婴一出，连圣婴皆未见，就与圣祖之山同眠，你我十二怪能得育此婴，也算圣祖之山怜悯，必是天意如此。”

独腿怪此时亦是如看破此道，不敢以后抱任何幻想。

“想我二人，少小修魔，成年连育三子，皆未养成形，夭于幼时，后历经百年，修魔不成，改行善道，只可惜，作恶难挽，最终仙道亦难通，如不育此婴，纵然再活几百年，又有何趣。”

独臂婆婆回想这几百年的修行，似已看到末途，心灰意冷，别无它求，只求把这虞欢养大成人。

“你说外面那些怪物是不是也已看出此子特性，仍克天克地、克父克母，万克之灵。”

独腿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又瞬间回复正常的看了看熟睡中的虞欢。

“看出来又能如何，看不出又如何，十二怪那个不是双手沾满天地生灵之血，如育婴有成，重开仙魔之门，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如无此婴，修仙无道，成魔无门，形同半死不活之人，谁愿如此妄活半世。”

“这些年无仙无魔，这六和八荒竟也争斗不休，你我在此三百年来，无数生灵，为主此苍茫大地，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人族、兽界、鬼魅、离魂，皆是混沌不开，我人族虽守得八荒之地，却不得异类臣服，如此往复，总得有个终结。”

独臂婆婆一昔话却也道出这三百年来，无仙无魔的世道，苍茫大地竟亦未有平复，反而争斗不休，成魔修仙之道已封，却让更多欲望发泻在无尽的争斗之中。

“老太婆，我两人既已求仙道，那苍茫之道，自有长大的虞欢去料理，你又何苦在此长叹短息，天意既已如此，养大此子既是天道。”

“不错，养成此子，既是你我十二怪可行之道！”

独腿怪刚说完，只听见六指书生与红面怪、化大娘几个一起走了进来。

六指书生边走边说道。

此时山洞之中已清理出一块空地，支了十把椅子，连同两独怪的两把躺椅，共十二把，比之刚来之时，已然像是一处居所。

“为何不见四鬼？”

独臂婆婆依然心有余悸的问道。

母虎竟走在前面，悠悠的回到该躺之处。

“四鬼去寻山中的野兽去了，难道你看不出这母虎已然近逝吗？”

红面怪坐在椅子内，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六指书生，我看你还是施法，让这母虎回复虎魂吧，她也算是育养此子半年，纵然要死，也给它个完整之魂，回归离魂之境，也可回复虎威。”

化大娘一脸干瘪，话中却已显母性之慈。

六指书生脸带诡笑，边走到母虎身旁边道：“难得，难得化大娘有此慈悲心，我书生怎么可不成人之意。”

只见六指书生手摇铁扇，在虎头上轻轻敲了三下，只见虎头一股黑气散出，慢慢消散。

母虎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之人，又环目看了洞中诸人，眼中慢慢现出一丝昔日山中霸主之威。

母虎再回视身边的虎仔、灵婴，伸出舌头舔了舔幼虎及一旁的灵婴，眼中闪着点点泪光。

众怪见了也是心中悲凉。

修仙成魔之道，万灵皆可为之，此虎亦然。

两行泪在虎目中流转，继而顺着深陷的眼窝流出，母虎原本高仰的头，慢慢低垂下来，靠着前伸的两腿，已魂消魄散。

“化大娘，这母虎足有丈余，不若你将就点给这虞欢再缝几件衣服，也等虞欢长大后，知道曾受虎恩。”

书生缓缓说道，竟已难分此人是半仙还是半魔。

“那个自然，此虎皮也算世间罕有，更难得这斑花母虎能育一只白虎，竟也是世间少有，若我猜的不错，在这茫茫昆仑之中，定有一只公白虎，只是这一山难容二虎，巨灵之峰只余此虎。”

化大娘边说边感叹着。

“那四鬼怎地还不回来，难不成四鬼还找不到一个母兽？”

这尖头鼠目的怪人此时竟想到母虎一去，剩下的虞欢就要饿肚子了。

“我看这只小白虎也把它宰了，免得跟虞欢抢饭吃！”

无耳怪尖声怪气的冒出一声，只惊得小虞欢睁开小眼，不停的张望着无耳怪。

“你不能小声点说话，想死呀！”

独臂婆婆边说边伸手抚着小虞欢的脸，嘴中竟哼着小调，看来曾经做过母亲，是要与其它怪不同。

小虞欢见状竟也很快再次睡着。

“这白虎，我看就留着陪虞欢吧，他们也算同岁之灵，再者白虎本已罕见，以后虞欢行走苍茫怕也要有个伴。”

红面怪边轻敲着旱烟嘴边说道。

“来了来了！”

只见外面响起叫喊声。

鼠目怪听闻一溜烟滑了出去，对着四鬼打着手式，四鬼一看，轻手轻脚的抬着一只体型较小的母豹进来。

看来这鼠目怪也学得聪明了。

六指书生见状，再次施镇魂之术，那豹子看着众人，虽仍有怒目，却已如睡着了一般，眼迷魂失。

无耳无鼻两兄弟，一个抬虎头，一人抬虎尾，把老虎抬出，而四鬼而把母豹放于虞欢与幼虎旁边，算是完成交换。

红面怪几个见状，也都站起身来，只见六指书生竟然向独臂婆婆双手一揖道：“有劳婆婆多费心照看，若虞欢有所需要，我等在外定当不辞辛劳。”

其它几个怪物也学着书手，嘴里叨叨着“对、对、对，不辞辛劳”。

”无防，虞欢由我等共养，必尽心照拂，难得你等有心。“

独臂婆婆也一扬单臂回道。

其它人一走，独臂婆婆又看了看那刚抬来的母豹，只见母豹似已入睡，气息竟平顺无异，这才对着独腿怪微微一笑。

这灵婴却也得这十二个怪物虚心照看，吸食这些兽灵之乳，慢慢长大，一岁之间，竟又换了六个母兽，每只母兽只够灵婴及白虎吸食月余，比之那巨灵峰原来的母虎尚有不及。

如此之事，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