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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碎凌霄 正文 第9章 命途多舛几人忧,除魔卫道为谁知

香絮乱飘梁苑雪,细秫轻袅楚宫腰。

此残句是后世诗人居豫州时所写,豫州居九州之中,古来灵气充裕人杰地灵,才子佳人辈出,乃是修士云集之地。那日公孙翊晕过去后,瑾钰便将他一路带到豫州。

公孙翊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不知名山洞内,而瑾钰正木愣愣地坐在洞口,她听得公孙翊已经清醒,便转过头来,笑道:“睡了那么久,可曾梦到漂亮的仙子啊。”

公孙翊苦笑一声,道:“仙子没梦到,那些邪魔妖兽倒是见了不少,自我进入岱舆修炼时起,这还是第一次。”

瑾钰道:“那日一战你精气损耗过大,那两凶兽的煞气又和你体内的煞气同出一源,产生了共鸣,激荡开来连你的镇妖玉也抵挡不住。”

公孙翊看向瑾钰,察觉她脸色微白,衣服也有些破损,上面还有些未清洗干净的血迹。公孙翊道:“那日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伤成这样?”

原来那日公孙翊晕过去后全身泛起黑色煞气,身体居然自行动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般,饶是在场的三者见多识广当时也不由得骇然。

公孙翊迷失神智,手持怪剑乱挥乱砍,见到瑾钰等人在场便向三人砍去,瑾钰当觉阴风扑面,腥气袭鼻忙向后跃开,而窫窳和凿齿身负重伤难以腾挪当场死在公孙翊剑下,化作一滩肉泥。他们死后煞气非但没有停止涌出反而愈涌愈烈,那些煞气在空中盘旋一会后尽数涌进公孙翊体内,如此公孙翊戾气更增,双眼已变得猩红。

公孙翊见到瑾钰便不顾一切地向她攻去,瑾钰无奈只得持鞭抵挡。其时公孙翊已是由外力勉强支撑身体,而瑾钰虽然和窫窳、凿齿有过一战但损耗不大,要击败公孙翊自是易如反掌,可公孙翊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瑾钰一鞭下去公孙翊不死也得重伤,若是不打这一鞭久战之下公孙翊必定力竭而亡,瑾钰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若换做以前,瑾钰自当果断地给上一鞭子,可一来受天玄之托,与公孙翊结为道侣;二来这几日相处之下瑾钰已对公孙翊有了些许好感,因此才迟疑不定。就在瑾钰迟踌躇不定之时,公孙翊的身子不堪重负咳出一口血来。

“不好,再这样僵持下去他定会累死,可……”瑾钰思忖之际,公孙翊又向她攻去,这下出其不意,瑾钰虽然勉强躲过但还是被公孙翊的剑气划出道口子。瑾钰受了公孙翊一击,竟本能的向他挥了一鞭,等她反应过来,招式已经使老,断然是收不住了。

“糟糕……”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冒出一个人影格去了瑾钰一击。

瑾钰定睛一看,只见这人全身仙气飘渺,头扎飞天髻,身披薄雾裙,远望明如朝霞旭日,近观丽若绿波新荷,肌若凝脂,眸如晨星,即便是面带轻纱,也可知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瑾钰见这女子突然出现,虽是护住了公孙翊但仍不知是敌是友,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忽见那女子望向公孙翊时眼波流转显不怀敌意,这才放下心来。只见那女子双手结印,口中诵读真言法咒,刚一念完公孙翊胸口上的镇妖玉就开始发出淡淡光芒,之后光芒愈放愈强,竟渐渐将公孙翊身上的煞气盖住,公孙翊也随之平静下来,不多时便昏睡过去。

那女子见公孙翊已无大碍,长舒一口清气,向瑾钰道:“姑娘,我今日出手时实乃迫不得已,他醒后若是问起,还请你想法子敷衍过去,不可对他提及是我出手相救。”

瑾钰看这女子的身手知她绝非常人,此举必有其道理,也不追问便应承下来。那女子又交代了瑾钰几句,瑾钰一一答应,待要问那女子究竟是何人时她早已不知所踪,瑾钰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此时公孙翊问起,瑾钰便将那天大致的经过告知公孙翊,只是关于那女子的事隐去不说,谎称是自己用秘法制止了公孙翊。瑾钰虽然不善言谎但好在此事前后并无破绽,故而公孙翊对此深信不疑。

瑾钰道:“二凶虽死,但他们的煞气已经散发出去,必定会引得其他凶兽来袭。你已身负重伤,我也是孤木难支,只得先将你带来豫州。豫州是修士云集之地,料得他们也不敢来犯,我们也可乘机打探你师兄的下落,”

公孙翊点头称是。瞬息之后又急道:“不好!那些凶兽发觉二凶已死,又寻我们不到,定然不会放过村民,这……”公孙翊大伤未愈,此时急火攻心,话未说完顿觉喉头一热,咳出一口鲜血。

瑾钰见状赶忙上前安抚,道:“你还未痊愈,此时万万不可动气,你若死了我怎么向天玄交代?放心好了,我已将你师兄的法阵复原,又特意加固了几分,那些妖兽也没那么容易攻破。况且我们离开翼州一路往南,路途之中我特意留下些踪迹就是为防凶兽寻我们不到找他人麻烦。想来再有几日那些凶兽就该寻上门来了,明日我们进到豫州城内,他们再厉害我们也无惧。”

其实料理村民,留下踪迹之事皆是受那女子所托,瑾钰这等心性又怎会在意他人死活,只可惜公孙翊并不知情,满心感激。

“唉……”公孙翊长叹一声。

瑾钰道:“你又怎么了?要死要活的。”

公孙翊悻悻然道:“我离家这么久,刚回去便又离开,还没和他们好好相聚,特别是晓海,我和他亲如兄弟,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难处?是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瑾钰看了眼公孙翊,难得没有挖苦他,缓缓地道:“你呀你,天天担心这担心那,可有谁担心过你?你也别挂怀了,人族读书人有句话叫‘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懂了吗?”

公孙翊点了点头,道:“道理是懂了,可是难免会想起。唉,我这次回去本来是想去祭拜爹娘,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回去上过一炷香,敬过一杯酒……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瑾钰知道公孙翊父母早亡,自幼孤苦伶仃,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岂料瑾钰还没说话,公孙翊却先说道:“没关系,人生漫长,早晚能回去的,何况晓海应该时不时地会去给他们修缮坟墓,想来如今也不至于如何破败,他们要是知道我如今的本领,一定会很欣慰的。”说道这里,公孙翊嘴角微微上扬,满怀憧憬的笑了。

瑾钰看了看公孙翊,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个呆子。”

二人在山洞中休整了半日,第二天天刚亮时,瑾钰便同公孙翊起身赶往豫州城。

一到豫州城,公孙翊便觉得此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十分热闹。公孙翊自幼长在女娲村,而后又长居岱舆,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不由得左顾右盼,向瑾钰问长问短。

瑾钰起初还甚为得意,一一向公孙翊解说,但后来问得多了,也渐渐厌烦起来,道:“我们此行到底是打探消息还是游历人间?天玄怎么有你这般没出息的徒弟。”公孙翊近来多蒙瑾钰照料,也不去与她争辩,只一笑作罢。

两人逛了许久,见天色渐晚,决定先寻个居住之所再从长计议。岱舆弟子虽然常年在山上修行,但每月初一觉阳便会下山用丹药换取银两购置生活所需的物品,而多余的银两便分发给众人,毕竟岱舆弟子早晚得下山历练,虽然修士可以餐风饮露,但要是没有钱银难免束手束脚,公孙翊这十二年来也积攒了几十两银子。

二人进入一间客店之时,听得一桌的客人谈论到:“小弟近日听闻,上古的凶兽在近年重现世间,不知二位仁兄对此有何见教?”说这话的人是个弱冠年纪的白面书生,另外两人一个三十来岁浓眉大眼,满面虬髯,另一个背对着公孙翊看不清容貌,但身着绮绣,腰系美玉,倒似个纨绔子弟。

那虬髯大汉道:“自十二年前那场天地异变后,异象纷出,近年来更是频繁,六凶重生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不知这一切到底是因何而起?陆贤弟,你是修仙世家的嫡长子,不知对此事可有了解?”

那姓陆的纨绔子弟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道:“朱兄可真是抬举小弟。我陆家也就在豫州城内有些名望,放在天下就不足挂齿了。不过,十二年的事我倒确实知晓些内情。”

那书生和那姓朱的汉子脸色一变,齐道:“愿闻其详。”

姓陆的人接着说道:“家叔性情寡淡,不喜争权夺势,只好云游四方,这你们是知道的。十二年前家叔在游历南疆时途径一不知名的荒山,偶然见到一黑袍男子对着一巨鼎念咒。我们修仙之人见到他人修行练功实为大不敬,叔父不愿多生事端,就此退走。可片刻之后天地大变,从那黑袍男子处传出瘆人的笑声,叔父忍不住好奇倒回去看了一眼,只见那口鼎发出遍体红光,鼎的上空凝结出一鬼神的头像,由于距离太远样子看不真切,但家叔粗看之下便已经感觉寒气逼人,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

那书生打断道:“陆老前辈怎么也算是天下成名的人物,居然被一鬼神的头像吓城那样,未免有些耸人听闻。”

那陆姓公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夸大其词,而是当时景象却是如此,家叔向来稳重,那鬼神想来绝非善类。家叔虽然受了惊吓,但毕竟修为深厚,这点威胁尚不放在心上,待细看时,那黑袍男子却开口道:‘朋友离得那般远,难道不过来看仔细些吗?’家叔离那男子甚远,而他又极善隐匿踪迹,那人于片刻间发现家叔的踪迹,可见修为远甚家叔,家叔听后哪里还敢停留,当场逃离。”

那两人听后神色沉重,那书生沉吟片刻后道:“陆兄,按你所说那黑袍男子的修为远甚凌风前辈,那又怎么会放他离去?想来这不过是凌云前辈他刻意跟你开的玩笑。”

陆姓男子苦笑一声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希望,但家叔沉稳岂是信口雌黄之人?估计是那黑袍男子觉得我叔父修为不足为惧,不把他放在心上吧。”三人一阵无言。

“你叔叔现在身在何处?带我们去见他。”那陆姓男子听这话说得极为无礼,本欲发火,但转过头一看,说这话的确实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登时没了火气。

瑾钰又道:“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

陆姓男子咽了咽口水,道:“在下陆耀杰见过姑娘。姑娘美若天仙,方才在下见到姑娘竟一时忘了言语,惭愧惭愧。”

瑾钰心中笑道:“居然拿骗凡人小姑娘那套来哄我,真是个蠢材。”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讪讪道: “公子哪里话,我观公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可是比我好看得多了。”

陆耀杰见瑾钰语气突改还夸赞自己,以为瑾钰上钩,心中止不住地得意,答道:“姑娘风姿绰约实非在下所及。方才姑娘问家叔的下落,想必是对我刚才所谈有兴趣,只是实在不巧,家叔他云游四海漂泊不定,那件事还是他几年前告诉我的。不过再有几日,就是家父生辰,到时家叔他定会回来。姑娘何不到府上盘桓几日,等家叔归来再向他请教?”

瑾钰道:“如此甚好。”那虬髯大汉和那书生见了都是摇头苦笑。

这陆耀杰是豫州城中颇有名望的修仙世家的嫡长子,占着祖辈的恩德,平日里游手好闲,拈花惹草。虽不敢肆意妄为但也没什么好名声,这豫州城中的美貌女子有大半与他有染,旁人见了他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怕染上他的坏名声。好在他家颇有权势,天下潦倒之士又甚多,故而总些人不顾声名狼藉前来结交他。这日他与几个狐朋狗友饮酒闲谈,恰好勾搭上瑾钰,那两人虽不是什么善类却也不免为瑾钰叹息。

瑾钰向陆耀杰引见公孙翊,道:“这是我师兄公孙翊,我两奉师命调查近年来异象纷出的起因。既然公子的叔父知晓些内情就不免到府上叨扰几日了。”

公孙翊暗地传音道:“晓海只是凡人,不了解修行中人,所以我才称你是我师妹,怎么对这三人你也说谎?”

瑾钰心底冷笑一声,传音道:“你以为这个姓陆的是什么好人吗?若和他说你我是道侣,你看他还愿意搭理咱们吗?道侣虽非夫妻,但在多数人眼中与夫妻无异,更何况他不知道我是灵兽。”

公孙翊愕然,无言以对。

众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去。公孙翊同瑾钰两人则跟随着陆耀杰前往陆府。

瑾钰见公孙翊路途中不言片语,奇道:“怎么?心情不好?”

公孙翊叹了一声,低声道:“我见这陆耀杰和那两人在客店中谈论,以为都是心系天下之人,谁想竟只是个好色之徒。”

瑾钰笑道:“天下间如你一般的傻瓜不多了,再说你个呆子又哪知道什么叫好色之徒。”

公孙翊一听,没来由得想起自己十五岁时远空送给自己的那本“无上宝典”,脸上一红,讪讪道:“这些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

陆家是豫州城内的修仙大家,门客众多,陆耀杰带公孙翊和瑾钰两人回家也并无人在意,两人在陆家与众人几日相处下来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这晚公孙翊站在庭院中,赏月思事,瑾钰见了便上前搭话,“我已打探清楚,再有两日便是那陆老头的寿辰,那陆凌云定会前来。”

公孙翊微微点头。瑾钰见状,问道:“你小子有心事?”

公孙翊沉吟片刻答道:“起初我以为,这天下间的修道之人都同我及我的众位师兄师姐一样是心怀天下,为了降妖除魔,济世救人才走上求仙路,可这几日所见所闻却是与我所想大相径庭,这陆府中大多人整日只知寻欢作乐,丝毫不在意民间疾苦,想来他们修仙也不过是为了多些寿命在人间享乐。”

瑾钰道:“人性本就自私,又有多少人会在意他人死活?这天下人都是为求长生才走上修仙路,似你一般的呆子可真是万中无一。”

公孙翊苦笑道:“若是可以,我也想长生不死,只是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瑾钰点头道:“你还挺实诚,不过这也算长处了,似他们一般修力不修心,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来了这么多天,居然没一个人看出我真身。”

瑾钰看了看公孙翊又摇头道:“不过像你一般又有什么好,为了对抗妖邪,差点身死道消,可世人有谁记得你的好了?”

公孙翊摇了摇头道:“我修仙不是为了给别人记着的。师傅一直教导我,人族孱弱,修仙之法就是为了让我们不再遭受迫害。然而天下之大,人数众多,能修行的毕竟是少数,若是世人有难,我不救他们又有谁救呢?”

瑾钰不耐烦地道:“行行行,你说的都有道理,是我太狭隘了。要我说还是凡人最好,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忧无虑,即便出现什么灾祸也有你们这些修道者挡着。而那些神仙看似高高在上,与天同寿,但若真出现什么大灾祸,难免殒落几个,这凡人死了还能轮回转世,可神仙死了就魂飞魄散不在三界之内了。”

公孙翊苦笑一声道:“众生皆苦,这天下间又有谁容易了?”

公孙翊似是想起某事,又道“你说神仙死后魂飞魄散,那为何蚩尤死后魂魄尤存于天地间?”

瑾钰道:“蚩尤是天地生养的魔神,不死不灭,即便肉身不存,魂魄依然能存于天地之间。而天地万物皆有定数,人族虽和天地间的灵气最为亲近,但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修为越高越被天道所排斥,即便飞仙成仙也不被天道所容,因此成仙之后只要身死则必然魂飞魄散,不存于世间。”

公孙翊点头道:“原来如此,本以为修仙途中凶险异常,没想到成仙后仍不得安宁。”

公孙翊虽然经常在摘星阁中看书,但基本都是些法术神通,还有就是诸子百家的典籍,偶尔也看看俗世的小说,于这些秘闻反倒了解得少了。

瑾钰道:“这些事情我也不甚了解,以后若是有机会你去问问天玄,他肯定知道,不过未必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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