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容是慢慢睡过去,言愉轻轻在她的病床边坐下,给她按摩太阳穴的手被她紧紧的握住,好像怕他会跑似的。望着她苍白的面容,言愉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为她盖好,然后又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庞,现在他能这样抚摸着她的脸庞,简直跟梦里出现过的情形一样。
他们重逢之后到现在,好像一直灾难重重,两个人几乎都遍体鳞伤。而他能恢复记忆,想来也是因为心里一直对她的念念不忘。
“玲珑,还能这样唤着你,我真高兴。你等我,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一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再也不分开。”
说完这样一句话,言愉最后看一眼容是,终于起身离开了。可惜,他走得太决绝,没看见容是眼角流下的泪。
言愉出了容是的病房,躲开人多的地方,沿着太平间的方向一路来到医院的一个偏僻后门,那里是专门用来倒垃圾的。后门前停着一辆出租车,他立马上了出租车,对司机道:“去青山街18号。”
那司机熟门熟路的将他送至青山街,他下了车,抬头看了看18号,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仿明清时期的民居。他敲了敲门,在门口等了一会,一个老汉才开了门。
跟着老汉进去民居,言愉才发现这哪里是民居?简直就是迷宫!从外面看不过普通民居的大小,哪知道里面早已经将这一片地区的民居都打通!繁繁复复的屋居,那老汉带着他走了好久还没走到尽头。
言愉本来就聪明,见老汉只是领他走路,不禁留了一个心眼,待他们又走过一间房,他悄悄看了一眼,不由暗自吃惊,只见一张大大的屏风矗在房门前,将里面其他的风景全部遮住,叫他吃惊的自然不是大屏风,而是屏风上所绘图案,却是各种男女交合的姿势!
言愉一愣,立马奇怪的想到,这究竟是怎样的人家,居然在家室里摆这样的图案?!
他没空多想,那老汉已经领着他来到一个房子前停下,老汉上前敲了敲门,一会有人来开了门。老汉随即就退了下去,言愉看了看他的背影,心想瞧他刚才敲门的频率,莫非连这敲门也有计较?
这整个青山街18号,总让言愉感觉不太舒服。民居虽然看上去跟北京的四合院好像,但却比北京四合院大得多,好像是四合院套四合院,以中间一个主院向四周辐射,一个主院附带四个小院,同时四个小院又是另一个小主院,再辐射四个小小院,这样辐射下去,也不知道这个青山街18号到底有多大。
而现在,言愉就站在最中心的那个大主院前。
开门的却是林敏。
言愉看了看林敏,林敏满面笑容的走下来迎接他,“刚刚小陈打电话说你已经到了门口,我算着老陈走路的时间,想着你该到了,就来此处等你,没想到这时间上可不正好!”
言愉道:“你哥呢?”
林敏走到言愉面前,牵起他的手往回走,道:“哥哥在里面等你呢。”
言愉不想与林敏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假意捏了捏手腕,趁机收回自己的手,但还是紧跟在林敏的身后,想了想他说道:“你家院子可真多,c城有个怡园,w市竟还有个这么大的四合院。”
林敏虽然有些可惜自己不能牵他的手,但还是回答了他的话:“这有什么,你是不知道,我哥哥和爸爸这几年是怎么拼命的。唉!有时候会有些可惜自己是个女孩子呢!”
言愉没说话,林敏抬头一看,只见林岳上身仅着一件白衬衫风度翩翩的站在门前,她立马跑到林岳面前笑道:“哥哥,瞧你打扮的这么帅气,难道又要去勾引哪个良家妇女?”
林岳听她此话颇为无语,看了一眼言愉,伸手给了林敏一个爆栗,好笑道:“怎么说话呢!难道你哥哥我就只会勾引良家妇女么?”
言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兄妹俩,忽然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容是,心里一阵柔软,开口对林岳道:“我母亲呢?”
林岳看了看言愉,丹凤眼中一片风情,然后一脸正经的对林敏道:“你先回去,我和言先生有事要谈。”
林敏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言愉,知道哥哥一向疼爱自己,现在要自己离开,肯定也是为自己好,便没说什么,回身离开了。
林岳看着里面走远,又看了眼站的极远的言愉,漫不经心的笑道:“要谈事情还是进屋子里谈的好。”然后率先进了屋子。
言愉想了想,二话不说也跟着进去了。
进了屋却发现屋里空间很大,一个正厅,左右两边各用竹帘隔出一个耳室,正厅虽不大,但从竹帘看去,耳室却不小。摆在正厅前方的是一个暖榻,塌下左右各有两张木椅,木椅中间一张小桌。
虽说已是早春,但是外面温度却不高,不想一进来言愉就发现整个房间里一片奇花异香,温度高的异常。想到以前曾遭白雪算计,他不由添了些小心,但见早他几步的林岳已经半敞着衬衫歪倒在暖榻上,他一思索,想起上次那个摸自己脸的手,脸上不由露出几许厌恶和一丝小心来。
林岳此人长相颇为俊美,气质却阴柔,整个人看上去还算阳光,但是经过摸脸事件之后,言愉总感觉林岳是个同志,况且就算林岳不是个同志,之前他和容是在怡园的时候,林岳对容是的态度也让他心里不舒服,容是可是他很久以前就看中的姑娘,哪能容别人觊觎?于是心里对他一点好感也无。
林岳善察人心,看出言愉的小心,半躺在软榻上缓缓笑道:“言先生可发现这屋里有什么特点么?”
言愉也早就想到那张绘有春宫的屏风,但是现代都市男女,这些东西哪算什么?卓朗身姿挺然而立室中,他语音沉沉的道:“没看出来,怎么,林先生很喜欢花草,在自己的闺阁里也种了这许多?”这话是暗讽林岳,又不是女子,居然把自己的房间弄得如此香艳,然后又想起那天昏迷之时被林岳抹了把脸,他心里忽然就呕得慌。
林岳却不生气,眉眼间笑意愈发浓烈,冲里间唤了声:“小扇,客人都等了这么久,怎么还不上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