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是逃也似的离开那个院子,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让江北怔忪半天,心头掠过一缕不安,却什么也没看清,只好回身进了1917。
一路走回他的总经办,却发现白小蝶和白展在那儿。他立马拉下脸,冷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说完就要拨内线叫保安。
白展忙忙跳起来拦住他,笑着道:“江北表哥,说什么我们也是亲戚,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闹翻吗?”
白小蝶从椅子上站起来,也笑吟吟的,“表哥,说起来好笑。我那天在你这里看见的那个漂亮小姐,今天又看见。跟她真是缘分不浅!不过,她跟言家那个大公子言书墨走的很近。”她眯了眯眼,又加了句,“嗯,非常近。”
江北听了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脸色铁青,继续沉声道:“你们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又冷眼看向白展,“下次如果你再敢对她下手,就别怪我不顾这点兄弟情分了!”之前言书墨有打电话给江北,江北还奇怪他指的美人是谁,现在知道是容是了。
白展一听江北的狠话,吓得一哆嗦,气势也就愈发弱了。白小蝶看了看他,冷笑一声,对江北道:“表哥,我哥刚才说的话不无道理。到底我们是亲兄妹,他言书墨算什么?难道我们还会害了你不成?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位小姐。所以如果你们俩真能成事的话,那我哥和明玉也就会有更大的可能。你说,对不对?”
江北略一思索,心就有点动了,即使知道她白小蝶可能不含好心,但是这个提议真的很好。又想了想,他疑惑道:“以我们的关系,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们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是以江北有此一问。
白小蝶冷然一笑,恨声道:“他言家欺人太甚!好好从政就是,偏偏还要插手商业!现在我们白家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所以我怎么着也要让他尝尝我的报复。”
江北看着白小蝶有些狰狞的表情,仔细一想,好像是这样的,白家以前一直是w市的首富,但是言恒当上w市市长之后,言家也就开始向商业方向发展,势力很大,将纯商业起家的白家逼得措手不及。
白小蝶看江北脸上还有一丝犹疑,继续道:“表哥,你也别忘了,我姑姑你阿姨白雪更是被言家害得残疾了!难道这个仇我们不要报了吗?”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劝服江北。
江北脸上最后一丝犹疑也没有了,淡了表情,道:“你们先走吧。”
白展眼看着要成功了,想再加一把火,却被白小蝶拉住拖走了,走前她丢下一句话:“你要时间,多少都有。可是那位小姐,你预备给她多少时间?”
留下的江北听了此话,一怔,好久没回过神。
门外的白展,拉住白小蝶怒视着她,“为什么不再多说一会?你没看到他已经心动了?我们能说服他的!”
白小蝶压低了声音,“出了1917再说。”就不再说话。
白展隐忍着,跟着她一路走出1917。一出了大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白小蝶扫了她哥哥一眼,简直无语,“我自有办法。江北比江南可好对付多了。他刚愎自用,我们把条件理由好处给他,他早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白展迷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拉着他一起?”
白小蝶娇媚一笑,“怎么可能拉着他一起?我只是要坐收渔翁之利,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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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是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江南居然有个哥哥。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居然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来来回回地,她又走回了刚才的公园。可惜这次,连言书墨都不在她的身边。
她在公园里一直晃荡到晚上,看月亮升起来,白白胖胖的,引得人心情失落。她大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不能轻易放弃,然后站起身,想去找个宾馆好好休息一晚。
却听后面有个声音试探着问道:“容小姐?”
容是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认得她,回身一看,居然是季琳。她笑道:“原来是季小姐。你怎么也在这?”
季琳也没想到真是容是,略略诧异,道:“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我每天晚上都来这里散步。没想到这么巧。看你一个人在这,有事吗?要不一起去喝一杯?我请客。”
容是虽不想去,但也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反正没事,于是就点点头同意了。
一路上两人也无话,好在附近就有酒吧,没一会就到了。
酒吧里人很多,声音嘈杂。她们越过人群来到吧台,过来一个极年轻的调酒师,笑着问季琳:“你今晚来的倒是晚了点。还和以前一样的?”
季琳点点头,凑近容是问道:“你要什么?”
那调酒师叫沈云的也看向容是,先是一愣,后笑道:“这位美女是新来的,今晚我请客!”
旁边的季琳叫道:“我来这么多次,你也不请一次客!怎么,现在看人家是大美女,就急吼吼地嚷着要请客啦!”
那沈云见惯这种场面,更是早就认识了季琳,自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容是要了杯蓝色玛格丽特。四周环顾一番,心里不免进行评价,她自己就是开酒吧的,不过“如是吧”比这个酒吧可要高级的多,也安静的多。
季琳显然跟他们混熟了,在一旁看着他调酒,容是也看着,却觉得他的动作水准都不如“如是吧”的调酒师小李。
酒吧让容是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季琳也是,可惜她酒量却不好,没喝多少就已经有点微醺了;酒品也不怎么好,才微醺就开始大叫了。
一会说道:“江南,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一会又道,“可是他们都劝我死心怎么办?”
容是看着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喝醉了,该往哪送?自己又不认识她的家!想拦着她不让她继续喝,可是跟个喝醉的人简直没法沟通。那沈云也不劝她,反倒继续一杯一杯的为她调酒。
又是一杯,沈云刚递过来,季琳就眯着眼伸手够,却没拿稳,“啪”的一声,酒杯摔到桌子上,细细碎碎的玻璃渣和冰冰凉凉的液体溅了容是一身一脸。
容是不好跟个喝醉酒的女人计较,只好自己到洗手间清理一番。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脸无奈的女人,更加郁闷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洗了把脸,她等了好久才收拾好心情出了洗手间。不管了,还是先走吧。
回到吧台,季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沈云笑着对容是说:“不用担心,季小姐是这里的常客。她今晚心情不好喝多了。再来杯玛格丽特,已经调好了。”
容是看了看睡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季琳,没办法只好继续待下去。喝了一口酒,她问沈云:“你知道玛格丽特的故事吗?”
年轻的沈云停下擦杯子的动作,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容是,“没想到你懂这么多。那么凄美的故事,我听说过。”
容是又抿了一小口酒,换了个话题,“你的酒调的还不错。”
那沈云年少气盛,一听容是这话,自然不服气,“只是不错?评价这么低,你是第一个。你看看舞池里的那些人,”他抬眼看向舞池,“有一大半是因为我调的酒过来的。”神情得意,好似在说容是错了。
容是低头一笑,淡淡的道:“不错已经是抬高你了。我喝过比这个更好的,也跟他学过,只是总学不像他。”
这一说,他更不干了,叫嚷着让容是露一手,不然就是假话。容是原不想跟他计较,但是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旁边有人看到他们,停下跳舞围到吧台来看容是调酒。闹哄哄的酒吧一下子安静不少。有人吹了一声口哨,还有人叫道:“来砸场子的!”
容是也不管周围的人,进了吧台里间,脸色沉静,手稳稳当当的,先倒了30ml的龙舌兰在调酒器,隔了十秒后再倒入蓝色柑香酒15ml,充分摇晃后再等三十秒,加入一茶匙砂糖。然后取出一个干净的玛格丽特杯,将柠檬汁和盐以及插片柠檬弄好,最后放四分之三的细碎冰在杯子里。
弄到这,那沈云已经笑起来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调玛格丽特。你确定你学过么,美女?”
容是拿起调酒器,又摇晃了几下,就立即将酒器里的酒倒入杯子里。
她的动作还算行云流水,但是比之沈云就差远了,所以四周的人已经开始叫了,显然是觉得容是不自量力。
容是将调好的酒递给沈云,沈云仔细地看了看那杯玛格丽特,颜色比自己调制的要稍微淡一些,小尝了一口,味道却比自己的要浓,轻轻的甜,淡淡的苦,稍浓一些的咸和辣,到最后几乎浓烈的无以伦比的酸,像是一瞬间尝遍世间百态,历经生离死别。
其实沈云调制的酒,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只是依次出现的味道不一样,所以感觉也就变了,不像容是的酒,最后只余悲伤的酸。可原本玛格丽特就是悲伤的酒,那淡淡的蓝,反衬的都像是讽刺了。
容是看出沈云的惊讶和惊喜,但却并不指明,反倒阻住他要说的话,谦虚道:“本来就没有你的好。是我献丑了。”又看了看周围,示意他不要说。
沈云在这种场合待惯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容是的用意,不由感激。若是他夸容是的好,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这混?
容是走出里间,见沈云是一脸佩服的望着她,不由觉得好笑,深觉他还是孩子一个。再不想在这待,于是跟他道别。
可惜众人没散尽,容是走路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背后立即感到一种尖锐的刺疼。凭着多年的经验,容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被打了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