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在聚宾楼宴请长安百姓。
平日里,宾朋满座的福泰酒楼,反而十分冷清。
杨书婠一袭便装静静坐在角落里,一杯又一杯的饮着酒。
这家酒楼算起来也开了二十几年了。从前楚方怜还在的时候,二人就经常男扮女装一起来这儿。
只是楚方怜和杨书婠不同,她从来不喝酒只饮茶。
如今想来,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一口女儿红入口,绵厚纯香。并不十分的烈,可不知道为什么杨书婠眼角竟有几滴泪水滑落。
“姑娘,请问在下可以坐在这儿吗?”
忽然耳边传了一阵问候声,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这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耳熟。
可是,怎么可能是他,那声音的主人怎么可能会在现在出现在这儿。
杨书婠摇了摇头,刚想开口拒绝那人。谁知那人已经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该死,这酒楼中明明有那么多的空座位,为什么非要坐在这儿。
杨书婠这么想着,什么生气。她猛的放下酒杯,抬起头,刚想质问。却在看见那人的一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丫头连我也不认识了!”说着那人还伸出手摸了摸杨书婠的头。
“阿燦,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可能在这儿的。”杨书婠一脸疑惑的看着赵予燦问道。
赵予燦清浅一笑,手中的折扇合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芳儿死后,过了半年你就离开了长安。我知道你一直都放不下她。”
“那有如何。”赵予燦随意一笑“如今我不是也进这长安城了吗?”
“这不一样,你和芳儿虽然是指腹为婚,但从前你们不曾见过。
这座酒楼才是你第一次遇见芳儿的地方。我至今还记得,那天芳儿喝的是六安瓜皮。
而至芳儿死后以后,你就再也没喝过六安瓜皮,也再也没有进过这间酒楼。”
赵予燦看着如此认真的杨书婠,脸上仍然笑着,心里确是一阵苦涩。
“我爱她,即便到现在我还是爱她。可她心里的人从来不是我。
她本该是我的妻子,可到最后她却连她的尸骨都不肯留给我。那我还记着她,又有什么意思。”
杨书婠倒了一杯酒,推到了赵予燦的面前。
“你这么说,你自己信吗。如果真的可以放下了。你早就放下了何必等到今天。
赵予燦,你我还不了解。你从来都是拿得起,放不下。”
赵予燦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确是一阵苦笑:“或许吧!”
其实连赵予燦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放不下的人到底是谁?
他放不下楚方怜,他感到愧疚,感到心疼,到底是因为他爱她,还是因为他已经不再爱她。
赵予燦无奈摇了摇头,他看着杨书婠笑了笑:“你一向都喜欢是喝最烈的酒,今天怎么喝起这女儿红来了。这就产自江南,可没有那么烈。”
杨书婠看着手中的酒杯,连她自己都不禁疑惑起来了。其实,今天是她第一次喝女儿红。
“子明喜欢喝董酒,我最爱是竹叶青。只有慕容成喜欢这女儿红。”
“别说了!”杨书婠猛一拍桌,低声喝道。
赵予燦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打开着折扇,在胸前轻轻摇晃。
“我只是放不下,可你却是既拿不起,又放不。”
杨书婠看着赵予燦,眼里噙着泪水。
“从前你常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是人,怎么会无情。”
“你动心了!”赵予燦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了难道的正经。一字一句说到。
“至少现在还没有。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他。什么是爱,什么是愧疚,我分的清。”
“但愿如此。”赵予燦深息一口气说道。
忽然“不对,那你今天在这儿合着不是因为慕容成大婚啊!”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我难过因为我知道,他娶卓浅一绝不是因为爱。我总觉得是我欠他的。”
赵予燦听到这儿,不由一笑:“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不喜欢他又没办法,这怪的了谁。”
杨书婠紧缩的眉头,仍然没有半点舒展,她再一次饮下了杯中的酒。
“其实,我今天难过还有一个愿意。”
“什么?”
“我怕,我怕有一天子明也会向今天慕容成,慕容杰一样。”
赵予燦不觉起疑,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杨书婠的身边,亲切问道:“什么意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一直无所出,我怕他会起纳妾之心。”
赵予燦当然明白杨书婠的意思,他微微蹙眉看向看向杨书婠,说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年的太医院院判就是你的亲叔父,我的亲舅父。
他明确告诉过我,他给我开的抑制病情的药丸里面有大量麝香。
我用了那么多年的麝香,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杨书婠低声说到,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赵予燦于心不忍,轻轻将杨书婠拥入怀中:“想哭的话,就在我怀里哭吧!”
杨书婠伸出手,抱住了赵予燦。
却没有哭:“阿燦哥哥,我不在乎,真的,哪怕一辈子没有孩子我也认了。只是不能失去子明,死也不能。”
“放心吧,你永远都不会失去他。无论他身边有谁。百年后唯一有资格,在他身侧共享后代香火就只有你一人。”
最后赵予燦送杨书婠回到了晋王府中。
杨书婠喝醉了,回到府中到头就睡。到时赵予燦被慕容封拦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