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午这两天的小日子过得还是蛮滋润的。
赖苍黄这个宋三猫的天字第一号的军师加狗腿子,自从走后到达目的地的那天来过一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就从此人间蒸发了,惹得宋端午成天的无端臆测赖大狗腿的各种惨烈状况,不过少了他也好,至少很是清静,省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学‘狼嚎’,或者死乞白赖的缠着宋端午,管他要胸大屁股大的姑娘。
清晨到徐家汇公园跟宁花翎宁老爷子练练拳,上午回到医院再照料下已经日渐生龙活虎的周猛萌,下午再到街上美其名曰是找工作,其实主要是看寒风中那一个个美丽冻人的黑丝美腿,虽然纯洁的还犹如一张白纸的宋三猫此时还没有过多的龌龊想法,可跟‘黑丝达人’的周猛萌在一起的时候久了,保不齐就会被他‘润物细无声’般的给侵吞腐化了!
当宋端午哼着小调拎着周猛萌最爱吃的生煎包子跨步间飘进特护病房时,却发现了一反常态的白潇湘正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正中央,凭着多年与之斗智斗勇的宝贵经验和临敌对阵的先决条件,宋三猫那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疯妞一但进入了眼前所谓的‘蓄气’阶段,不是即将爆发有如天崩地裂般骇人的小宇宙,就是真的发生了连天下第一没心没肺的白潇湘都感到棘手的大事了!不过后者发生的概率显然比前者要低得多的多的多,低到何种程度呢,估计跟某岛国的女子一夜间全都变成贞洁烈女的概率相持平。
“哎呀呀!原来是仙子大驾光临,小神这厢有礼了,有失远迎,还望仙子恕罪则个!”宋三猫踱着台步,口中咬着戏曲念白,开门间就对白潇湘一揖到底,只是手里提的生煎包子却有些煞风景。
“屁神!”白潇湘呲之以鼻道。
“对,屁神。”宋端午一见她还有心情膈应自己,便知道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赶忙应承着。
白潇湘扑哧一笑,算是恢复了往昔的颜色,虽然她板着脸时也不失美人风采,可宋端午总是觉得那样的她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可见这疯妞的癫狂在人心里是多么的根深蒂固。
“小三儿!长出息了啊!”白潇湘收敛了笑容,语调九转十八弯的说:“是不是翅膀硬了就觉得俺们娘俩累赘了?”
“麻烦您,把那个‘猫’字带上吧,您这么叫,我渗得慌!”宋端午听这么一叫,一股凉意直从尾巴骨窜到了后脑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少犟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你是三猫你就是三猫,叫你作二虎你就是二虎……”
“那不是你的小名么……”宋端午把生煎包子递给了只要有好吃的就眉开眼笑的周猛萌,小声的嘀咕道。
“宋三猫你作死不是?”白潇湘杏目圆睁柳眉一竖,颇有母老虎的风采:“跟你说正经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你白姨出去找活干了?”
“呃,感情原来你以前说的都是不正经的啊……”宋端午揶揄道。
可事实再次证明了千万别跟白疯子比脸皮厚这个亘古不变的定理,当白潇湘这疯妞又重新换上了她那副招牌式的狐媚面具时,以一句“姐就是不正经啊!就是不要脸啊!怎么着?看不惯就来勾搭姐啊!就把姐推倒啊!有本事就让姐狂叫‘依蝶,依蝶,呀买碟’啊!”时,宋端午又一次的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
“疯姐,啊不,亲姐!麻烦您高抬贵爪放小的一条生路吧,您要是再不收招,我迟早得死在你‘膈应神功’之下!我坦白从宽还不行么?我真的不是背着你和白姨,我是怕再给你俩添麻烦,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总不能坐吃等死吧。”宋端午苦着个脸看着面前的这尊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大神,哀求的道。
“少来,你以为麻烦的少啊?”白大仙子一脸的愤愤:“要不是看在你是宋三猫的份儿上,就凭我出的这些力气,我早都叫人把你洗剥干净了卖到窑-子里当鸭来还本仙子的债了!”
“恩……这待遇我估计赖苍黄会很是喜欢!”宋端午此言一出后,却惹得正猛塞生煎包子的周猛萌一阵的大拇指,他安抚了下表示强烈赞同的周猛萌同志,又对白潇湘笑道:“我说仙女小姐,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怎么知道的啊?”
“哼!”白潇湘一阵得意:“本仙子法力至深,手段高强,我一跟你心灵相通,就……”
“别介,跟你心灵相通,我怕折寿!”宋端午一听这话,后背的白毛汗又齐刷刷的冒了三寸,他连忙打断白潇湘的话,以划清界限。
“切,谁稀罕跟你心灵相通。”白潇湘飞给了宋端午一记大大的白眼,好悬没把他砸死:“实话告诉你吧,是赖苍黄临走的时候拜托我的,并叮嘱我不让告诉你,真是的,整的神神叨叨的,一点儿都不好玩。”
宋三猫嘴上不说话了,可心里却把狗头军师赖苍黄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老货自己嫌麻烦就算了,偏偏好死不死的去委托大疯妞白潇湘?!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膈应呢么!先不论能让她找个什么样的,就说宋端午如果嘴里敢蹦出半个‘不’字的时候,那绝对的就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下场。
“行了,别暗自窃喜了。”白潇湘拉着一脑门子‘官司’的宋端午,说道:“走吧,跟姐走一趟!”
“不是说放过我了么?怎么又要拽着我啊?壮丁也没有这么拉的啊!”宋端午极力躲着。
“你看你,中学思想品德课怎么学的?一看就知道都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白潇湘佯装怒道。
“关思想品德屁事啊?”
“你难道忘了组织的教导了吗?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
……
当白潇湘拉着宋端午,开着那款和自身根本就不搭调的黑色奥迪A6满街跑时,估计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这个上海的准一线女皇也有迷路的这天。直到夕阳西坠,暮鼓三更之后,才施施然的爬到了位于宝山区,一处极其偏僻所在的名为桃园的酒吧。
桃园酒吧,其实全名是叫做桃色满园的,这个名字略带嫙昵和暧昧味道的酒吧招牌,此时中间两个字的霓虹灯却像是低靡的股市一样,一直未见起色。
“这是哪啊?就来这?”
宋端午站在酒吧门口的正中央,抬头看看就快破败的招牌,好奇的问。
“对,就是这,没想到这么难找,看来不装个导航是不行了。”白潇湘疲惫的下了车,一阵的头痛道:“早知道不买黑车了……”
白潇湘不愧是通吃宋、白两家的彪悍人物,没有丝毫顾忌的揉捏着已经因为长时间驾驶而变得麻木的圆润臀部,她驾轻就熟的对宋端午抛过来的阵阵白眼视而不见,毫无悔改的觉悟。
“以前,这儿的老板管你白姨借了好多钱,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不少,后来不知道怎么着的这孙子因为啥,收拾完了钱财卷铺盖跑了,你白姨找了他好久也都是个下落不明的结果,就只好把他这间不怎么值钱的酒吧给接收了过来,本来想低价转手的,因为你白姨的势力范围都在浦东那一块,离这有点远怕顾及不到,但这不正巧你要找活儿嘛,就索性把它交给你来打理,庆幸的是这周围还有那个几个不入流的野鸡大学撑着,算是不愁吃喝吧,而且场子里面还算是‘干净’……”
“啊?这……这怎么能行呢!这我可受之不起啊!再说,我对这方面也不懂啊!”宋端午目瞪口呆的盯着这间半死不活的酒吧,心里一阵的忐忑。
“想哪去了!”白潇湘拎着宋端午的耳朵就是狠狠一拧:“谁说要给你了!所有人那一栏写的是你白姨的名字!只是叫你来帮个忙而已,平时照看下酒吧防止闹事什么的,出多少力拿多少钱,说白了就是间接的打工!至于运营方面你不用担心,酒吧的经理以前是这的合伙人,被伙计给阴了一把后,就死赖在这说什么要跟桃色满园共存亡之类的傻话,你白姨看他也怪可怜的,就让他做了经理,不过这孙子丝毫没有感恩戴德的意思,反倒事事都自作主张,想来你日后免不得要受闲气了……”
“原来如此!”宋端午听完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酒吧那扇仿古的木门,突然间气势豪气干云,他扬起弧度的嘴角挂着令许多怀春少女心悸的坏笑,自信满满的道:“告诉白姨,这间酒吧我收了,叫她放心,我若是拿不下里面的三孙子,就大冬天的从黄浦江游到浦东去给她请罪!”
宋端午从未感觉到心跳的力度有现在如此的猛烈,他知道这将是他进入社会以来迈出的第一步,所以既兴奋又带有几分对未知的期待,他克制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活动了下手腕,然后大踏步的向门口径直走去……
“哦,对了,这间酒吧以后就叫桃园,谁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宋端午站在仿古的木质大门前,突然回头对白潇湘说了这么一句,不待她有所反应,便消失在了木门之后。
白潇湘回味着宋端午即将进门时,那张被闪烁的霓虹映的五彩斑斓的脸,忽然开怀大笑,笑声畅快淋漓却毫无征兆,惊扰了黑暗角落里那一对对的缠绵,可白潇湘却没有丝毫顾忌,因为她知道,这个在东北边境穷山沟里韬光隐晦了二十多年的苦逼男人,终于迈出了他彪悍人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