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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魔窃天 第十七章对酒当歌

孤灯寂寂夜沉沉。

杨影怜把玩着自己头发,看着一直背对着她的陈天行,忍不住开口道:“公子,你睡了吗?”

陈天行“嗯?”了一声,道:“你要喝水吗?”

杨影怜道:“我不渴。”

陈天行道:“你怕黑,不敢一个人去解手?”

杨影怜略有愠色,道:“你把我想成谁了?”

陈天行道:“小丫头。”

杨影怜坐了起来,抚齐被有点散乱的头发,道:“我跟她不一样。”

这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自己居然跟一个野丫头无异。

陈天行点了点头,道:“她只要听故事会乖乖睡觉,你要听故事吗?”

杨影怜眼波流动,道:“我跟她可不一样,你要我乖乖睡觉,可得陪我喝些酒。”

月低垂,酒香清洌。

“今夜相逢,你我有缘. 公子,我敬你一碗。”说罢,杨影怜掩口,一饮而尽.

陈天行又替她斟满一碗,道:“没想到你也喜欢喝烧刀子?”

杨影怜道:“也喜欢?”

陈天行道:“对,娇好汉特别喜欢在晚上喝刀子,只要微微把头一抬,就把整缸烧刀子都浇进肚子里,还一手提着酒缸,一手舞枪……。”

杨影怜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再说下去,人家可要喝下整缸醋了,你可得自罚一碗。”说着,就把碗递到他手上。

陈天行道:“可……”

杨影怜轻轻捂住他的嘴,道:“女孩子敬酒,相公可是拒绝不得。”

清风徐徐,似在低语,又似在述说。

香气盈室,不知是酒香,还是女儿香?

只喝了三碗,陈天行的脸布满了红晕,嬉笑道:“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盅海底眠,刘伶一醉睡三年。不过如此。”

一声轻笑,杨影怜滑入了陈天行怀抱,轻轻的搂住他。

就算是酒鬼,也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比酒更令人心醉的那一缕缕甜香,也可以感受到她比酒更热烈的目光。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刻。

陈天行拍了怕她的后背,道:“别闹,别闹,你醉了,该乖乖睡觉了。”

杨影怜离开他的怀里,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陈天行心中一惊,道:“姑娘,怎么了?”

杨影怜道:“公子,你是不是嫌弃我是红尘女子?”

陈天行坐直身子,莫明奇妙的问道:“衣服破了,该怎么样?”

杨影怜道:“当然是换一件。”

陈天行道:“哦!这我倒是没想过,我倒是喜欢一线一线补。”

杨影怜用手背捂住嘴,轻轻一笑,道:“公子,你还喜欢做针线活啊?”

陈天行道:“我还记得我总是揸到手。”

这句话很奇怪,不过从喝醉的人嘴里说出,却再正常不过。

杨影怜问道:“你还喜欢做什么?”

“我最喜欢拿着油灯坐在树林中在看着枯叶。”陈天行叹了口,“不过灯总是灭。”

杨影怜掏出手娟,擦了擦他的额头上的汗珠,问道:“衣服破了,可以用线补,还有呢?”

陈天行慢慢的站了起来,道:“心支离破碎了,也可以用线补起来,只是得小心线不能断掉,因为那线……”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抱着酒缸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皓月当空,忽有鸦啼。

陈天行立于院中,抬头望月,道:“月明星希,乌鹊南飞,此情此景,可有英雄想与我共

饮一杯?”

“罢了,罢了,英雄不在,我当自唱自饮。”他身形摇摇晃晃的走近树下,垂头丧气似无人理会,忽然闪电般的向树上拍出一掌,口中轻描淡写的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砰的一闷响,鲜血伴着落叶簌簌而下。

两条剑芒也立即向陈天行当头洒了下来。

——本该有四条剑芒的。

陈天行不慌不忙,举缸轻轻的一挡,便化解其攻势,嘴中轻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喝酒。”陈天行单提敬酒,敬得两人浑身湿透。

两人又惊又怒,双剑合而为一,逼人的剑气,似要划破寒夜。

陈天行踉跄后退,退出七步,身子才站稳,口中却还是不急不慢的轻吟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两人知道此人存心卖弄,实力虽悬殊,依旧有取胜机,当即足尖一点,冲天而起,满天剑气自泻而下。

只听“啪”的一声 ,酒缸碎了一地,陈天行不知在何处, 黑夜中还传来:“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冷汗已从他们两人额角上慢慢地流下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他们本应该是在黑暗中猎狐的恶犬,而现在居然就像两条落水狗。

也许他们的对手就是黑暗本身,要不然怎么能在如此悄无声息。

“我……”

两人立即转身,一剑向背后刺了过去,刺到的只有落叶。

不远处又出来:“……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秋夜冷得刺骨,似有鬼魅在黑暗中独自起舞。

只听一声叹息,陈天行慢慢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嘴里沉吟着:“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现在他已经不再摇摇晃晃,身后的刀已经出鞘,那把刀似也刚醒,要不然怎么一点光泽都没有。

两人狂吼,挥剑扑向他,那急促的样子,仿佛不再是剑客,而是把獠牙伸向猎物的猎狗。

落叶又簌簌而下,陈天行吟完:“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又摇摇晃晃的走了。

那两人僵立不动。

一刹那,在那一刹那间,落叶还没来得及落下,那把喝醉的刀就已经回到鞘中。

良久,他们才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没断,断的只是手上的剑而已。

这是恶梦,这只是恶梦。

灯火摇曳。

杨影怜时而坐在地上,时而绕着灯来回走。

她从没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呆过那么长的时间,也没试着像这样等过一个男人。

她的本来是来杀他的,现在却担心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睡在外面着凉了。

黑夜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似有人带着深秋所有寂寞摇摇晃晃的走来。

杨影怜赶紧跑了出去,把他扶进房间,道:“天行,你受伤了吗?”

陈天行突然抱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不论杨影怜说什么,他都只是一个劲的哭。

不知哭了多久,他又突然问道:“姑娘,你还没睡?”

“我一个人睡不着。”

这是句实话,她睡觉的时候,身边从来都不会没有男人的,所以陈天行只好搂着她睡。

“你刚才哭什么?”杨影怜抚弄着他柔软的白发。

“我哭过吗?”陈天行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我真哭过了。”

“你大概做恶梦了吧!”杨影怜说,“你做过的最可怕的梦是什么?”

陈天行想了一会儿,道:“在一个深夜,我拿着油灯坐在树下,跑过来的一只兔子。等看清的时候,我才发现它只有头,没有身子。”

杨影怜也说了个梦:“好多的馒头,我肚子好饿,高兴拿了几个,突然……那些馒头都变成土坟,我正拿着我爹的头。”

说完,杨影怜啜泣起来,陈天行轻轻的搂住她。

“公子,你知道我其实是来杀你的吗?”杨影怜倚在陈天行的肩上。

陈天行道:“知道,红尘女子哪会进这么简陋的房子。”

杨影怜发出银玲般的笑声,道:“这你就错了,十二岁我便被卖入青楼,十五岁我就当了花魁,十六岁才加入血衣十二楼,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不找娇望月,而找你。”

陈天行道:“那你为什么娇竟夕姑娘,非要找我?”

杨影怜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总于对我有点兴趣了?”

陈天行没有应话,静静的听着。

杨影怜俊俏的脸蛋上忽然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故意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为什么没碰我?”

陈天行一愣,道:“刚才我们不是才说到……。”话还没说完,陈天行的嘴又被轻轻捂住了。

杨影怜继续说道:“因为你太虚伪了。”

陈天行迫不及待的拿开她的手,道:“虚伪?”

杨影怜露出烛最妖媚的笑容,道:“这是女人的感觉。”

陈天行不为所动,道:“这可不公平。”

“你就这点气度没有。”杨影怜捏了一下他的脸,道:“非要我说实话。”

陈天行道:“我……”

话还没说完,陈天行的嘴又被遮住。

陈天行拿开她的手,道:“姑娘,话只说一半会发……”

“疯”字没说出口,他的嘴被堵住了, 只不过这次是两片柔软的唇瓣。

如果他不开口说话,倒真有君子之像。

杨影盈盈坐了起来,那雾一般的纱衣,便自肩头滑落,露出了她那莹白如玉的娇躯,问道:“会怎么样?”

“没有。”陈天行自己乖乖的把嘴捂住。

他本来是想用双手把眼睛撑大点的。

“我伺候过很多男人,正确来讲是一千五百个男人。”杨影怜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你不用吃醋,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诱人的躯体,居然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但这又是实话。

一千五百个男人,一千五百个夜晚,她都睡得很好,即便她睡醒就会把枕边的男人杀掉。

听到这实话,陈天行的身子也不由的起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抖,心里生起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感觉刚刚被一千五百个男人亲过,正被一千五百个男人压着。

杨影怜幽幽说道:“你还是吃醋了。”

陈天行沉默一小会儿,道:“有人说你是女妖精吗?”

杨影怜黯然道:“别人听我说这话都觉得我是女魔头,立刻就把我推开,甚至想杀我。”

“魔头应该害怕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寂寞。”陈天行道,“那你想让我抱紧点吗?”

杨影怜突然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陈天行哎呀"大叫一声,痛得像被女人咬到了。

杨影怜见那带着血痕的唇印没有他的嘴上,道:“你真不解风情。”

陈天行没有反驳,他觉得现在闭嘴更好。

杨影怜给他一个迷死人的媚眼,道:“爱上一个男人不应该像只发春的母猫急着跟他上床,而是应该抛媚眼,送秋波。”

陈天行道:“我就奇怪那么多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

“这个问题真过分。”杨影怜纤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不碰我,这样你才能证明比那些男人强……你就一点都没有动心?”语声柔媚清脆,惹人怜夕。

“吾字厚捆坤,有此内美,自当……”话还没说完,他又立刻改口,“我在想一个问题?娇竟夕那么沉,话却很少。你那么轻,话却很多。难道女人肚子里装得都是话?”

“好啊!你抱着我还敢想着别的女人。”杨影怜不高兴的鼓起了嘴说:“我决定报复你。”

陈天行道:“怎么报复?”

“我决定告诉你件事。”杨影怜说,“让你也尝尝嫉妒的滋味。”

陈天行道:“到底什么事?”

“这可是个秘密。”杨影怜瞧着他像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秋波中隐含笑意,然后纤腰一转,坐了起来,道:“你可千万别嫉妒。”

"你放心我不会嫉妒的。"

"你会的,嫉妒了可别瞒我。"

陈天行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急,就先让我睡一会儿。”

“有一个男人爱上我。”

这句话本来再平常不过,她却很郑重的说出来,欢快的眼里突然多了几分哀怨。

“可他不能爱我。” 她慢慢的抚直自己的长发,竟似已痴了,“长伴青灯,晨昏为你诵经消夜,求佛祖发愿,让你早登彼岸。”

这本来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但若是作为秘密藏着,那又是不简单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么多?”她语声虽然还是十分轻柔,但她的眼睛却变得很奇怪,像是有人活生生往她身体里压入了另一个灵魂,让她充满痛苦却又同杀时兴奋着。

陈天行立刻就反应过来,道:“因为不是这样,你舍不得杀我。”

“从来没有活人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杨影怜说,“或者你可以是我的……爱……爱人。”

她本来不想说“爱人”的,因为“爱人”包涵的意思实在太虚伪了,但她想得到确实只有“爱人”。

陈天行不知是酒还没醒,还是觉得“爱人”实在太虚伪,所以问道:“这可不公平,有没有别的选择?”

杨影怜立刻给出了回答,无声的回答。

一把匕首,那本来是陈天行藏在枕头下的,现在却插在他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你不杀我?”杨影怜紧咬着嘴唇,即便咬出血来,眼睛里的所有的光彩还是化作泪珠落了下来。

良久,良久,杨影怜抚着陈天行的脸颊,凄然一笑,想像平时那样站起离开,却已经没有力气。

“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杨影怜叹了口气,伸手想拔下陈天行胸口的上的刀,却被另一只手握住。

那只手当然是陈天行的。

陈天行把刀拔出来又放在枕头下,慢慢的坐了起来,若无其事的问道:“姑娘,你怎么还没睡觉?”

那把刀是陈天行放在枕头下的,所以他才没死。

杨影怜先狠狠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再搂住他,骂道:“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居然让一个姑娘流那么泪。”

陈天行摸着自己的胸口,委屈的说道:“不这样你会乖乖的听我说话吗?”

“我……”

“嘘!你想听一个秘密吗?”

“我其实并不是君子,也不是不好色。”陈天行叹了口气,“只是我练的是十几年童子功,舍不得碰女色。”

杨影怜一脸,道:“你没事练那种蠢功夫干嘛!”

陈天行板着脸,做出正经的样子,道:“这是祖传的手艺,是先人智慧的精华。”

杨影怜人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陈天行喝道:“不准笑。”却伸手去挠她的胳肢窝。

杨影怜认输道:“饶命啊!我肚子好痛。”

陈天行抱着她躺下,道 “你笑的样子比你哭的样子好看多了。”

“公子,你真的是因为那样才……”

“谁知道呢!我喝醉了。”

“公子,你真是只野狐精。”

“夜深了,这次该好好睡觉,不准再闹了,不过你可以抱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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